林宗易失踪后,我一直查阅阑城的地形,十三坊那片地界鱼龙混杂,各种发廊、小牌馆,按摩店,一条街几十家铺子,“十三坊”的名字由此而来。
可我不认为林宗易又重操旧业,他越是扎进这些地方,越证明他另有心思。
我平复了情绪,“你安排多少眼线。”
“四个,我这边人手紧,都有公差,安排不了多少。”
我做决定,“我过去。”
老贺没拒绝,“后天行吗,你到达车站,我派人接你。”
我挂断,删除通话记录,掏出抽屉里的辣椒喷雾,凑近喷口嗅了嗅,太上头。
我发短信问蒋芸:喷雾有后遗症吗。
她很快回复:喷一次瞎半天,缓过劲儿就好了。
马上去阑城了,我必须火上浇油再闹一场,刺激孟绮云盯紧冯斯乾,就算知道我出门了,也无暇顾及的那种程度,我才方便行动。
我拨他的电话,第一遍没接,打第二遍,孟绮云接通了。
我巴不得是她接,我和冯斯乾没话说,我的花招他了如指掌,玩不出效果了,她接不一样,小白花再修炼十年,照样不是我千年狐狸的对手。
我清了清嗓子,甜得像蜜,“斯乾哥哥——”
孟绮云停顿了几秒,她隐忍着怒火,“韩小姐,你耳聋吗,是男人女人你分辨不了?”
我哎呀了一声,“是冯太太啊,斯乾呢?”
她态度不友善,“深更半夜,你骚扰我丈夫干什么。”
嚯,气势硬了不少,冯斯乾名正言顺的夫人,这层身份助长女人的底气啊。
“恭喜冯太太啊,再生儿子不新鲜了,不如生女儿,缺什么想要什么,喜得千金他会高兴。”
孟绮云故作镇定,“还没确诊。”
我满是嘲讽,“没确诊啊,以为你要生了呢,大惊小怪。”
她深吸气,“看来我老公没说错,招惹了你,你报复起来没完没了。”
我笑着问,“你老公说的?”
“当然。”孟绮云似乎走出推拉门,偶尔有几声蝉鸣,“他说我不必和你计较,你骨子里的东西,改不掉。”
我咂吧唇舌,“冯太太,你猜我录音了吗?”
她戛然而止,没回应。
我咯咯笑,“吓着了?你放心,我没录音。那么阴险的招数,我哪舍得对天真无邪的冯太太使用呢?”
孟绮云不再和我打哑谜,“你究竟想做什么。”
我晃悠着脚丫,“我想问斯乾,尿不湿放在哪个柜子了。”
我话音才落,那头传来冯斯乾的声音,“谁的电话。”
孟绮云下意识要掐断,冯斯乾已经伸手夺过,“不能说吗?”他看着通话时间,语气还算平静,“聊什么了。”
“韩小姐打给你的。”三方对峙,孟绮云反而冷静了,“斯乾,你知道几点了吗。”
我瞟屏幕,凌晨三点了。
睡梦正酣,丈夫的情人阴魂不散纠缠,才最怄火。
我眉开眼笑,歪着脑袋夹住手机,给脚趾刷着红色的甲油。
冯斯乾没回答她,将听筒贴在耳边,“你有什么事。”
“我打错了。”我轻描淡写,换了一只脚继续刷,“吵醒你们了。”
我想象着冯斯乾这一刻的样子,也许揉着眉心,也许面容深沉,他明知我故意戏耍,又对我无可奈何。
“没睡吗。”
我说,“陪冯冬。”
“陪冯冬?”冯斯乾笑出声,“你能记得自己生过儿子,就很不容易了。”
“那你呢。”我反唇相讥,“有新婚娇妻,以后还顾得上儿子吗?”
蝉鸣又响起,更近了,像是在庭院里,“刚洗完澡,准备睡了。”
我扣住指甲油的瓶盖,“事后澡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