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情急拉住他,“那要等多久?”
“韩小姐。”他欲言又止,“天太黑了,风浪也大,生存希望实在渺茫了,林宗易要是命大,游上岸了,我们立即能发现他。”
我浑身瘫软,直挺挺朝前栽倒,冯斯乾揽住我肩膀,赵队立刻说,“斯乾,带韩小姐回去。”
车缓缓驶离港口,堵在喉咙的那口猩甜猛地呛出,啐在前方的椅背,何江急刹车停靠在路边,“韩小姐,您不舒服吗?”
我大口喘息着,不停落泪。
道旁没有路灯,冯斯乾的一张脸晦暗至极,“开车。”
何江试探说,“她——”
冯斯乾眼神凌厉,“让你开车,开快点。”
汽车在公路飞驰,我颠簸得更晕眩,冯斯乾注视我唇边淌落的血污,他觉得碍眼,用力抹掉,“没完了吗?”
他掌心钳住我下巴,“如果是我死在码头,你会这么悲痛吗。”
我哭着,“你在幕后布下天罗地网围剿他和仇蟒,这里的地势你都知道,你分明准备了应急措施,你能救他。”
“对,我能救。”冯斯乾手指挑逗般抚摸我殷红的唇珠,“我不愿救他,不赶尽杀绝已是我最大的仁慈。”
我剧烈抽搐,“我错了。”
泪水漫过他手背,他仍旧握住我半张脸,“错什么。”
“我不应该认识你,不应该生下冯冬。”
“是吗。”他怒极反笑,“可惜了,你认识了我,也生了冯冬,你永远要面对这份现实。”
我拂开他,他又一次囚住我,我不再挣扎,冯斯乾抱着我,一路沉默。
车泊在庭院,吴姐出来迎接,冯斯乾先下车,一脸冷漠,“扶她回屋。”
吴姐不敢多问,吃力拖着我,迈台阶时她没拖住,我脚下一滑,冯斯乾听到噗通的动静,从客厅返回,停在光影里望着。
吴姐结结巴巴,“先生,韩小姐使不上劲,我一个人扶不了她。”
他伫立在那,面色阴沉,“半死不活想要激起我心软吗。”
我软趴趴蹲在门口,像抽干了全身的血液,他粗暴拽起我,反手一甩,甩进玄关,我摔在鞋柜上,蠕动着。
“韩卿。”他拉扯我,“我就是对你太心软,无数次心软,你才明目张胆践踏我的底线。”
我被他丢在主卧的床上,他扒光我的衣服,从头到脚没放过任何一寸部位,确定没有伤口,他解了领带,拿着睡衣离开。
过了半晌,吴姐端着一碗粥上楼,她拧开台灯看到我赤裸,她一抖,放下粥碗,又匆匆退下。
我躺了许久,翻身坐起,没碰那碗粥,直接从抽屉里摸出一盒烟,倚在床头抽着。
凌晨三点半,夜很深,像一池墨。烟慢腾腾盘旋而上,我几乎枯竭,麻木等待日出。
天光乍亮的一刻,我接到蒋芸的电话,她问是不是江浦发生意外了。
我干哑得发不了音,她拔高音量,“韩卿!你没事吧?”
我挤了半天,艰难挤出俩字,“没事。”
她问,“那你在哪。”
“澜春湾。”
她松口气,“林宗易找到尸首了吗。”
“没有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