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错。”我看到曙光,情绪激动起来,“冠强是仇蟒的半个干儿子,比宗易的地位完全不逊色,现在宗易遭软禁,冠强又死得不清不楚,仇蟒手段太绝了,底下人会害怕,怕有朝一日也这般下场,他们还能一心一意效忠吗?”
振子说,“他们只会求生。”
“是啊。”我慢条斯理拨弄一株芦荟叶,“相比仇蟒,华哥更仁义,那他们背叛了仇蟒,会投奔谁呢?他们仅仅是小喽啰,没胆量单飞,依附一个仗义并且有手腕的上级,是他们唯一的选择。”
振子有些顾虑行不通,“不过那个保镖不好收买,蟒叔处置叛徒的手法很毒辣,他们太畏惧。”
“畏惧是一码事,想好好活下去又是一码事。”我出其不意一揪,芦荟被连根拔起,我举过头顶,迎着燥热明亮的日光,“那个保镖替仇蟒搞了冠强,早晚要被封口,看他敢不敢赌一把了,倒戈宗易,好歹有一半概率平安。”
振子深吸气,“我会尽快办这件事。”
我又问他,“万隆城哪里有茶厅。”
“洗浴城旁边的餐饮中心,二楼是茶厅。”
我告诉振子,“冯斯乾安装了监视器,在茶厅正西方向的天花板上,你找机会摘掉。”
振子语气发狠,“他非要往死里搞华哥吗?”
“他答应我撤手了,不会骗我。”我非常笃定,“我提醒你处理,是防止被仇蟒发觉,怀疑到华哥头上。”
振子满是讥讽,“冯斯乾最擅长玩阴的,他耍诡计吞并企业,玩得同僚倾家荡产,殷沛东不就是他整垮的吗?又傍上了周德元,他本来也不是正人君子。”
冯斯乾业界的名声确实不如当年执掌索文集团的林宗易,林宗易的手伸到夜场了,在商场纯属图个洗白,因此他从不抢同行的食,而冯斯乾的胃口却太大,他吞掉的公司有十几家,如今他们对立,外界理所应当认为他会赶尽杀绝林宗易。
“振子。”我一本正经警告他,“你不要妄想招惹冯斯乾,宗易都不是他的对手,你根本不知道他捏着多么致命的东西,你惹急了他,宗易所有的筹谋功亏一篑。”
我挂断电话,拉开卧室门,吴姐正好上楼,“韩小姐,先生在一楼浴室。”
我看着她,“你在门口多久了。”
她说,“我才上来,一直在客厅拖地。”
我瞥了一眼角落的吸尘器,还震动着,“斯乾要出门吗。”
“好像去公司。”
我径直下楼,推开浴室门,里面水汽弥漫,冯斯乾站在朦胧的白雾深处,背对我没有说话。
我拾起澡巾擦拭他身躯,他清瘦了一些,不像林宗易瘦了那么多,但也瘦了。我沿着他肌理一寸寸磋磨,水是温凉的,他却滚烫,水珠碰撞着线条结实的肩骨,流淌而下。
我感受到他起伏的呼吸,和剧烈跳动的脉搏,镜子中倒映出此刻的冯斯乾,坚硬,赤裸,又柔软。
两年前,我意识到这个男人是一团谜。包裹在欲望横流、深沉世故之中的谜。
他没有谜面,亦没有谜底,只是虚无的一个谜,难以窥探他分毫。
时至今日,他在我眼中仍旧是一团谜。
这团迷对我的吸引,如同我对他的蛊惑,欲罢不能又拼命克制,不敢彻底沉沦。
“力度合适吗。”
他微仰头,阖着眼皮,整个人无声无息。
许久,他突然开口,“王晴娜的目的地真是泰国吗。”
我动作一顿,“你不是放弃追堵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