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四肢轻轻颤栗,“是啊,不一样。我在底层煎熬,生与死凭运气。”
他衬衫领口勒得紧,手指松开最上面的两颗,“当初为了斗赢林宗易,我和周德元合作,是我主动接近她,把她当作人质,制衡周德元,我亏欠了她。”
“补偿房子,补偿钱,她要什么给什么不行吗。”
他语气不由加重,“韩卿,我说过,她和你的圈子不同,她不是贪财的女人。”
“冯斯乾!”我止住不久的泪水又涌出,“同情和怜悯,有时会演变成另一种情意。”
他看向别处,侧脸喜怒不明,“你不是也同情林宗易吗,所以不忍心对他赶尽杀绝,那你的情意变了吗。”
我顷刻愣住,再也说不出一个字。
我回过神,冯斯乾已经出门了,我冲向窗台,此时雾水最重,浓得化不开,将他身影完全吞噬。
两簇车灯亮起,打破了沉寂的午夜,我眼睁睁看他调头,没有再回来的余地,我迅速套上一件长裙,拎着包下楼,紧随其后坐上车。
冯斯乾的车速很猛,拐弯也没减速,我险些被甩掉,使足了劲才勉强跟上,四十分钟后,我一路尾随冯斯乾驶入金水园,泊在4栋门口。
一楼的落地窗敞开一半,正对沙发位置,孟绮云困怏怏趴着,茶几上晾着一杯清水,我不声不响熄了火。
冯斯乾到达客厅,直奔孟绮云,伫立在她身后,仍旧清清冷冷,可眉眼带笑,“让我深夜奔波,你高兴了。”
孟绮云当即扭头,她起初难以置信,茫然眨眼睛,确定是冯斯乾,激动扑进他怀里,“你怎么才来,我快烧死了。”
他手背贴了贴她额头,试温度,“是有些烫。”
孟绮云大喊,“我还能骗你吗?我不是撒谎的女人。”
冯斯乾的音量低,我眯着眼,隐约分辨出他唇形,问孟绮云为什么没照顾好自己。
她说,我想要你照顾。
冯斯乾拿起几颗糖衣药丸,孟绮云张开嘴,缠着他喂,一旁的佣人正要代劳,她任性躺下,背过身不肯喝。
佣人笑了,“冯董,只有您降得住孟小姐,其他人没用。”
冯斯乾解开西服扣子,连药丸一并交给佣人,“我可以留一晚。”
孟绮云坐起,“真的吗?”
他淡淡嗯,“条件是安分吃药。”
她立马抓住佣人的手,把药舔进嘴里,冯斯乾揉着她头发,一句听话,她心满意足吃下,随即乖巧伏在他膝上,痴痴望着冯斯乾,“斯乾,你真英俊。”
他笑意浅,在冷色调的灯光下越发好看,是极为深沉的俊朗,冯斯乾不适合大笑,他长相英气,大笑反而失了禁欲迷人的味道。
孟绮云说,“我连做梦都只梦到你。”
冯斯乾低下头,掌心覆在她乌黑柔顺的长发间,眼底涌动着怜惜。
我在车里凝望这一幕,手越捏越紧,几乎捏到没了知觉。
柔弱无辜,楚楚可怜,一向女人是掐住男人命脉的利器。
曾经我利用这个杀手锏,不知搞定了多少猎物,风水轮流转,我的男人也被更加无辜可怜的女人抢了。
冯斯乾安抚好孟绮云,避到露台上,他拨打电话,紧接着我的手机响了。
我挂断。
他再次打,我又挂断。
他面朝停车的街道,浓眉紧锁。
我拉黑了他的号码,抽出si1卡,抛出窗外,用si2卡打给蒋芸,“你在哪。”
她大着舌头,明显喝多了,“在万隆城啊。”
我拧眉,“你去万隆城干什么?”
“小齐在万隆城。”
“小齐?”
蒋芸清醒了一些,从一个包厢出来,压低声,“我男朋友。”
我开出金水园,驶向江滨高速,“你不是刚离婚吗。”
“对啊,难道我一棵树吊死,不嫁人了?”她破口大骂,“男人都是王八蛋,老娘不伺候了,小鲜肉多嫩啊,水灵灵的,肌肉硬邦邦。”
我深吸气,“你帮我看一下,歌舞厅的楼下有一辆车牌号湖a8888的迈巴赫吗。”
蒋芸踩着高跟鞋去天窗,片刻后她回答,“有。”
我嗯了声,“我一会儿到。”
她懵了,“看小齐?不行,他太腼腆,纯情得很,大学毕业才半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