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斯乾示意周浦,周浦递上自己的名片和一沓钱,“帮我留意着,有风声打电话。”
男人立马接过,称呼了一声周哥。
我们从地下牌场出来,朝停车位走去,这片没有路灯,也没有住户,几栋废弃平房勾着鲜红的拆字,越走越阴森。
周浦翻出车钥匙,“冯董,林宗易没准真是华子。”
我在一旁面无表情,“这种地方的二流子,情报能靠谱吗,没必要信。”
周浦说,“韩小姐,您别小瞧他们,其实人脉最广了。”
冯斯乾突然驻足,似乎察觉了什么,他无比谨慎四下梭巡。
我也紧张起来,“怎么了?”
他眼角余光定格在不远处的小十字路口,“有点清静。”
周浦亮起手电,“这边就一个牌场,入夜没什么行人。”
冯斯乾摸出一盒没拆封的烟,撕开包装,叼在嘴角,打火机压下的同时,他不露声色环顾,静谧的弄堂里,有两辆面包车靠边停,位置正好挨着我们的路虎揽胜。
周浦也警惕了,“刚才没有这两辆。”
冯斯乾垂眸,隔着一寸火光,他一张脸波澜不惊,又暗潮汹涌。
好半晌,冯斯乾倚着车门吞云吐雾,抽完一支又续一支,周围没有半分动静。
他反手一拉门把,推了我一下,“上去。”
周浦抽出口袋里的匕首,尾随冯斯乾逼近面包车,只行进了几步,冯斯乾当即转过身,钻进后座,周浦马上反锁门窗。
几乎分秒不差,面包车跳下一群身材精壮的黑衣男人,从巷口蜂拥而至,紧接着面包车调头,横在巷口封死。
周浦语气凝重,“十六个。冯董,来者不善。”
他们有条不紊围堵住弄堂的一头一尾,分工很明确,一拨攻击,一拨防守。
冯斯乾面孔阴沉到极点,这副阵仗明显有幕后黑手指挥,出马教训我们,不是小打小闹能收场,纵然他身手不差,也绝对要吃亏。
周浦咬着牙,“难道是蟒叔?”
冯斯乾全身杀气凛冽,目光锁定在这条弄堂,“周浦,我拖住他们,你载着韩卿从东南方突围。”
我脸色一变,“那你呢?”
他声音低哑,“我随后过来。”
我指着车外,“十六个,你还过得来吗?”
冯斯乾捂住我脸,他吻我冰凉的唇,“我一定过得来。”
周浦毫无征兆大吼,“冯董躲开!”
巨大的震荡,震得挡风玻璃当场粉碎,一条粗壮的手臂直接抻断了副驾驶椅,汽车完全被掀起,剧烈颠簸着。
椅架割伤了周浦右脸,鲜血糊住眼睛,他抹掉的工夫,那条手臂又掏向驾驶窗,玩命拽他,把司机拽下去,我们便如同瓮中捉鳖,插翅难逃了。
冯斯乾当机立断松开我,他双手撑车顶,下半身悬空,荡出左腿对准男人的手腕用力一踢,男人顿时飞出半米。
相距一百米的牌场此时热火朝天,这里却生死相搏。
一名保镖抡着铁锤反复击打后窗,玻璃碴子四溅,我吓得尖叫,冯斯乾摁住我脑袋,摁在胸口,沉声命令周浦,“开车!”
周浦发动引擎,尝试了三四次都失败,他满头大汗,“冯董,轮胎废了。咱们在场子里的时候,他们动手脚了。”
冯斯乾眼神发狠,“看来仇蟒不希望我留在云城。救走林宗易的人,十有八九是他了。”
我心惊胆战仰起头,冯斯乾下颌骨紧绷,双目如锋利的鹰隼,在没有一丝光亮的长巷内,显得晦暗幽深。
“仇蟒安排的打手?他不赚你的钱了吗,一千五百——”
我话音未落,冯斯乾双臂张开往前扑,瞬间护住我在身下,锤头扫进车厢,堪堪蹭过他脊背,倘若他压得不够低,这一锤头恐怕打个骨折。
对方招招毒辣,周浦没力气再抵抗,“冯董,够呛了。”
冯斯乾猛地一扯衬衫,勒紧的胸怀彻底敞开,他破门而出,我惊慌去抓冯斯乾的胳膊,“斯乾!”
伸出的手抓空了。
他直奔领头的男人,一拳勾挑下巴,撂倒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