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宗易不露声色摩挲着金属柄,“怎么发挥。”
郑寅舔着门牙,“给冯斯乾那艘船的人一些警示。”
林宗易似笑非笑,“好主意,然后呢。”
郑寅向左移,对准了我,林宗易也移动,“阿寅,我没有允许你当我面动手。”
郑寅毫无征兆飞出一个利器,“林冬又不是你的种,你手下留情有什么用,何况女人算个屁,你想要什么好东西没有?”
林宗易很清楚郑寅的性子,早在他动手的前一秒,林宗易便踹翻了一块铁板,铁板迎头劈下,我吓得尖叫,利器铁板挡回。
林宗易表情深沉凌厉,“你再敢动第二次,别怪我手黑。”
郑寅冷笑,“从前对你唯命是从,这次你的话可不管用了,你不容我了是吧。”
林宗易看着他,“你听谁说的。”
郑寅语气锋狠,“李渊在滨城安排了暗线,暗线正好是我朋友的哥们儿。李渊挺聪明的,没找圈里人,他想避开我的耳目,结果还是撞上了。”
郑寅话音未落,林宗易跃起就是一脚,郑寅躲过,“林宗易——”他咬牙切齿,“你够毒。”
林宗易侧身回旋,郑寅倒退数米,他恼了,正要反击,踩住的砖石湿滑,他脚底没有站稳,整个人失衡后仰,后脑勺磕在树杈上,当场戳出血。
他瞪大眼,直挺挺往下沉,后面是一条排放林业污水的沟渠,水面覆满一层墨绿色苔藓,融于黑夜,直到他坠入,传出噗通的水声,才发觉那里有水沟。
白喆推开我,跑向郑寅,“阿寅!”
林宗易眼疾手快扯住他,“别过去。留下足迹,调查起来说不清。”
白喆眼眶通红,“有救吗?”
林宗易望着他,却没说话。
白喆的手臂缓缓垂下,他不再动。
林宗易捡起伞,遮在我头顶,他弯腰蹲下,注视着狼狈不堪的我,“是你吗。”
我分不清是冷,或是恐惧,浑身抽搐着,讲不出半个字。
他扼住我下巴,“韩卿,到底是不是你,在背后捅了我一刀。”
眼泪和雨水混合在一起,哭喊被轰隆的雷电吞噬,“我想要收回的可是迟了,宗易——”
我拼命否认,又拼命啜泣,映在他眼中的是一个惊慌失措又心虚的韩卿。
他凝视着我,“还在装无辜。”
我哭声戛然而止,犹如按下暂停键。
他抚摸我的脸,抚摸我每一寸裸露的肌肤,“我真有点舍不得你。”他指腹将皮肤的泥泞和枯草一点点擦拭干净,恢复原本雪白细腻的冰肌玉骨。
他此刻的温柔抚摸,我反而胆战心惊。
我宁可他暴跳如雷失手打我,也不愿面对隐藏了全部情绪的林宗易,那种令人绝望的伪装,永远猜不透他撕下伪装之后的模样。
软针伤人不见血,可生不如死。
“卖弄你的楚楚可怜,来迷惑我,刺我心疼,对吗?”
我摇头,攥住他袖口,“宗易,我问过蒋芸了,她说你把名下的财产和会所充公,你可以抽身的,你不会出大事的!蒋芸这么多年没有骗过我。”
“倾家荡产吗。”他闷笑,“韩卿,你知道我有多少对家,我没有这一切,拿什么抵抗他们的报复,你以为很容易吗。”
我直勾勾愣着。
他像一匹野兽,发了狠抱住我,我们上身紧密贴缠,头部交错着,他在我耳边一字一顿,“卿卿,你怎么忍心捅我这一刀。”
霹雷和闪电在天际炸开,我蜷缩在林宗易怀里,他体温冰凉,比我更凉,我挨着雨水浸泡过的胸膛,止不住战栗。
他唇瓣就在我脸颊,有一下没一下地触碰,“昨晚你说不希望我死,我那么坦诚告诉你的曾经,韩卿,我39年最坦诚的一晚,你却还对我撒谎。”
“我是昨天下午交上去的。”我抬头抽噎着,“你走后我联系了蒋芸,可追不回来了。”
“我害过你吗?”林宗易忽然爆发,声音带着极大的怒意,甚至覆盖了荒野上空的雷鸣,“我没想到你早产,韩卿,我算好日子了,当时你怀孕八个月,等冯斯乾垮了,我处理完华京,做好所有事情,才是你的预产期。”
他眼里猩红的血丝,无数毒蛇一般,震慑我心脏狂跳,“我从来没有把你的安危当赌注,我只是没有算到你会发生意外。”
他面孔与我咫尺之遥,我嗅到他口腔浓烈的烟味,看到他狂野阴郁的神情,“韩卿。”雨水沿着林宗易的眉骨滑落,流入他唇齿间,“一分的喜欢,是我最大的荒唐。”
他猛地站起,我承受不了力度,不得不迁就他,跪在泥土里爬行,“宗易”
“和平路教堂。”他喑哑开口,“我想过一场婚礼。”
我仰起脸,雨一滴滴落下,我陷在他掌心大口呼吸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