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秘书不吭声,林宗易没再为难他,直接调出通讯录,我一瞥,备注是老三,没多久郑寅接听,“易哥。”
“最迟中午,你销毁和韩卿相关的所有杂志。”
郑寅在那头开玩笑,“嫂子泡男模曝光了,叫小芳?”
林宗易眼底寒光冷冽,“你活腻了。”
郑寅听出他动真格的,立马正色,“我派人解决,谁不配合我当场废了他腿。”
林宗易挂断,手握拳抵在人中,像是压制火气,可最终失控了,他将手机狠狠砸向前面椅背,瞬间裂成两半。
我暗自得意,照目前的势头看,他快翻脸了,我装作受惊吓,蜷缩在角落,“宗易”
他望着我,好半晌,忽然揽我入怀,下巴浓密的胡茬蹭过我额头,“不关你事,没生你的气。”
我不挣扎,顺从依偎他,林宗易吸烟后的嗓音低沉沙哑,“卿卿,你怎样任性妄为,我都纵容你,但你何必毁自己的清白。”他手轻轻抚摸我长发,那样刚毅英武的男人,力道却温柔至极,“不要用伤害自己的方式惩罚一个人,即使赢了,赢得也不解恨。”
我一怔。
林宗易从坐垫下抽出一柄匕首,刀刃崭新,锋利十足,“捅我一刀,比什么都泄恨。”
他扶着我手,一点点攥紧刀柄,刀尖指向他自己,“我车上有一支枪一柄刀,你清楚我是什么人。”他包裹着我,掌温干燥滚烫,“从来都是我对付别人,今天林太太用它报复我。”
李秘书大惊失色,试图拉车门制止,“林董!”
林宗易眼神凶狠,越过我头顶朝窗外一扫,李秘书当即停下,手滑落门把。
林宗易重新看着我,“卿卿,我有罪,你可以随意审判我,只要你放过自己。”
我视线停留在他青筋暴起的手背,他的确发了力,并非做戏,是真心赎罪,意欲卷着我这只手扎进他心口。
“我绝不追究你,李渊会替你作证,是汽车颠簸导致我失衡撞上刀尖,而你恰好失手。”他含笑注视我,腕力丝毫未减,“刺下这一刀,什么怨恨都消了,好吗卿卿。”
我抓着刀柄,手开始战栗。
林宗易往前深顶,刹那刺破了衬衣,“卿卿,你全部扎进去,我也认。”
战栗不由自主加剧,伴随这股加剧,刀身的三分之一扑哧入肉,我想起他恶意的欺骗和戏耍,我恨红了眼,手上持续推进,直到一多半都进入他体内。
林宗易挺直脊背迎上,扼住我手腕,“解气吗?不够再扎。”
我猛地刹住,他垂眸,望了一眼扎偏的刀尖,距离心脏一寸,并不是他最初固定住的位置,我故意挪开一寸,尽管只一寸,却是生与死之差。
血迹一厘厘蔓延,他分明痛得面色惨白,这一刻倒笑出声,“还是舍不得我,对吗。”
我难以自抑发抖,匕首随即脱落,我捂住脑袋没有回应他。
他搂住我,亲吻着我冒汗的后颈。
车抵达蔚蓝海岸,林宗易抱我下去,他伤口溢出的血越来越多,他将我放在床中央,整个人无力倒下,他平复了好一会儿,才勉强撑住床沿,伏在我上方,“一笔勾销了?”
他身体宽阔如山,又脆弱毫无血色,我说不出话,一滴温热的血珠溅落我睫毛,我骤然紧绷,他无声擦拭掉,可血浆太稠,反而在眉间融化,林宗易低下头,舌尖舔过我眼皮,他那双眼深情宠溺。
“你差点要了我的命。”他食指戳在我心跳最快的地方,“林太太半点不心疼吗。”
我一动不动,林宗易俯下身吻我的唇,我使劲挣脱,他也耗光了仅有的体力,脸色又白了一度。
李秘书征询他意见,“我送您去医院。”
林宗易吃力倚住床头,“昨晚闹出丑闻,我受伤的事无论如何对外瞒住,避免韩卿卷进流言中。”
李秘书焦急说,“失血过多有生命危险,您不计成本护着太太,她又手软了吗?”
林宗易手覆在眼睛,“死不了。”他揭过指缝,“卿卿,客厅有药箱,你去拿。”
他精壮结实的胸口完全被血水吞噬,肌肤一片刺目的殷红,我一步步后退,转身跑出卧室。
片刻的寂静,林宗易说,“通知周皖来一趟。”他压低声,“韩卿害怕,如果伤势太重,你撒个谎,就说不要紧,别让她自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