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托万接过信件账本,逐字逐句仔仔细细地读了起来。过了好久,他泄气地摊下双肩,万分为难地问道:“你们原来是……海盗?”
恩佐一个趔趄。“……你怎么会这么想?”
安托万扬起手中的信件:“信上写的啊!这个‘F’是谁我搞不清,但这个‘B’肯定是名海盗。苏维塔将军率军剿灭海盗,你们是不是因此才跟他结下梁子,非取他性命不可?”
缄默者哭笑不得,不知是该夸安托万想象力丰富,还是该骂他胡思乱想。
“我们不是海盗,与那两名刺客也绝无瓜葛。我们乔装混入舞会完全是为了别的事——为了那些信件和账本。”
安托万低头望向手中的信,恍然大悟:“原来朱利亚诺离开舞会就是为了寻找这个!但你们要这些信有什么用?”
“你既然想到这么多,那何不继续大胆一猜,信中的‘F’是谁?”
“我猜不透……”安托万谦逊地低下头。
“就是费尔南多·因方松,舞会的主人。”
少年剑客一时失去了言语。恩佐继续道:“我们——准确来说是朱利亚诺——同费尔南多有恩怨,混进因方松家族宅邸就是为了寻找足以击溃他的证据。你也看到了,朱利亚诺找到了书信和账本,它们表明费尔南多一直与海盗勾连,泄露军情给海盗,再帮助他们销赃,从中牟取暴利。现在苏维塔将军剿灭海盗,谁是最憎恨他的人?谁会派遣刺客刺杀他?又是谁条件最有利,最方便得手?”
“——是费尔南多·因方松!”安托万惊呼,“真没想到,那家伙表面衣冠楚楚,内里居然这么下三滥!”他顿了顿,“可他已经被抓住了啊,你们主动要求与苏维塔将军一起打道回府又是为了什么?”
他话音刚落,门外便传来一阵清朗的大笑:“哈哈哈,问得好!这也是盘桓在我心头的疑问!”
房间中的四个人顿时绷紧身体!雷希靠在沙发上一动不动,琥珀色的双眼却散发出凌厉的光芒。安托万懊悔不已,一定是他太大声才会引起门外人的注意。他摆出临战姿势,随时准备空手迎敌。朱利亚诺不顾身上的不适,跳下床,跑到恩佐身边,整个人犹如一柄磨利的尖刀。恩佐面色如常,动了动手指,让朱利亚诺退到安全的位置,自己站在门前,朗声说:“是苏维塔将军?既然来了,那就请进吧。”
房门向两边打开,身穿便服的赫安·苏维塔双手负在身后,面带微笑款款而入。值守的卫兵在他身后关上门。
苏维塔依次打量四人,脸上笑意更盛。“几位好雅兴,这么晚了齐聚一堂,不知有什么非说不可的要事?”
“也没什么,长夜漫漫,孤枕难眠,所以跑来找朋友派遣寂寞。”
“排遣寂寞?若是房间内只有两人,我倒还相信这番说辞。但是四个人?”苏维塔将军一面摇头一面咋舌,“这儿是乐师朱利亚诺的房间吧?三个人一齐来找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