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重锦眼前一黑，被殷珩修长的手指挡得严严实实，好笑道：“你别挡着我的视线啊，我什么都看不到了。”

顾重锦伸手想要把殷珩的手扒下来，结果转了个圈竟然没转出殷珩的手掌心，被殷珩转了个圈把脸按在胸前，这下更是什么都看不见了。

这个姿势几乎等于被殷珩整个按在怀里了，顾重锦老脸一红，正要让殷珩别闹快松开他，没想到殷珩反而恶人先告状地抢话道：“别闹，再动亲你。让我先看看……”

顾重锦：？？？

竟然都敢威胁他了？

不知道殷珩在搞什么鬼，顾重锦无奈道：“那你去把直播间关掉。”

殷珩随意地嗯了一声，却没动手。

顾重锦这边是小两口亲亲我我甜蜜到有点有伤风化的样子，直播间那边却好像突然经历了寒冬般，猛地一静，连屏幕上的弹幕都基本上消失殆尽了，连磕狗粮磕cp的粉丝们，此时看到这让他们想尖叫的一幕，也全都古怪的没有露面。

顾重锦被殷珩挡着视线看不到自己直播间里的画面，不知道如今整个直播间都被殷珩吓得够呛。

倒不是殷珩突然变身什么的。

殷珩和顾重锦说话的时候，看起来是很沙雕很有亲和力，但是当他不和顾重锦说话，而是在望着别的什么人的时候，这些人就会感觉到压力了，甚至是一种源于生命本能的恐惧，一点点从尾椎骨蔓延上来。

殷珩目光幽深地看着屏幕上那个胡乱造谣的账号，这一刻，不少人都觉得殷珩好像在看着自己一样，不用韩约再怎么挑拨，立刻就有不少人想逃离这个直播间。

这一刻，整个直播间里的灯光似乎都黯淡下来了，映着殷珩那张惨白得像鬼一样的脸，黑得仿佛地狱深潭的双眼，面无表情地在镜头中近距离地看着众人，所有人都有种被什么诡异的东西盯上的感觉。

是一种被顺着网线找上门来的附骨之疽感。

可怕。

瑟瑟发抖。

【怎么回事？】

【我怎么感觉好慌，动不了。】

这不是弹幕，是殷珩感知到的一道道思维波动，很快，殷珩似乎感觉到了什么，偏头看了东南方某个方向一眼，突然开口道：“路人1434，西京大学传播学大三学生韩约，直播平台直播间234646的新人主播，最近的目标是在今晚成为直播新人榜榜首，上首页推荐位。”

显然，殷珩锁定了刚刚不停给顾重锦泼脏水的韩约。

顾重锦听到殷珩的声音，奇怪地问了一声：“你在说谁？”

殷珩：“说一个脏东西。”

殷珩终于说话了，不用他那双让人亚历山大的眼睛盯着众人看了，直播间里那种莫名的紧张氛围顿时散去了一点点，再次活跃了起来。

【我去，吓死我了，我怎么感觉男朋友好可怕？】

【我刚刚真的有种男朋友会从电脑屏幕中钻出来，一手掐死我的错觉。对，就像贞子那样，好吓人，这真的不是什么灵异直播吗？？】

至于殷珩那突如其来的一句没头没脑的话，一开始众人都没听明白，后来才反应过来殷珩是在说黑子的身份。

有那反应快的，立刻就翻到平台新人榜上，去找殷珩所说的那个直播间。

【我去，真找到了。我就说怎么主播一个新人，哪来的黑子这么执着的给他泼脏水，原来是因为有利益纠葛。】

【我刚刚也猜可能是榜单上的哪个红眼病，没想到还真的是！】

【这么卑鄙的吗？真不要脸！】

刚刚被殷珩吓到的韩约，听到殷珩提起自己的名字，顿时慌了神，连忙问室友：“他怎么会知道我是谁？怎么会知道我在做什么？”

“这……”室友也有点不明所以，只心中觉得屏幕上的殷珩似乎有点邪性，有心想让韩约别惹他了，但是又觉得好像不关自己什么事，没有开口。

韩约慌乱中不禁错误频出，忍不住上去留言道：【你们不要乱猜，我只是看不惯顾重锦而已，直播什么的，我才不知道。】

直播间里的粉丝一看他这慌乱的反应，越发觉得确实是韩约没错。

【看来真的是他，我要去他直播间骂他！太下作了。】

【对，结伴骂他去！】

【不过好奇怪，男朋友怎么知道这个人的，而且还知道的这么相信，这么一会儿的功夫发生了什么？】

韩约越解释，反而越解释不清，反而越来越多顾重锦直播间里的粉丝，都找到了韩约的直播间，在直播间里留言揭露他暗中污蔑别人搞不正当竞争的事，虽然此时韩约没有开直播，屏幕黑的粉丝也没几个，但是却丝毫打消不了这些粉丝们科普他黑料的热情，想见着等会到他直播间的时候，这些人肯定还会再跑来复制一波。

突然间翻车的韩约一个头两个大，想不到什么好方法解决眼下的难题。

尤其在看到自己直播间的订阅数竟然开始掉了，狗急跳墙的韩约忍不住胡乱大骂起来：【顾重锦的男朋友，你知不知道顾重锦在你出国的这段时间，劈腿了多少个基佬？其中还有好多有钱的油腻老男人！就这你还护着他，你头顶绿帽子都一打了。】

【还有顾重锦，你要不是仗着这些油腻的老男人给你的钱，你怎么能这么潇洒？你上哪里去弄那么多钱来请大v给你推销，一天就涨几千粉！不就是有点臭钱吗，有个屁的了不起。有本事你不花钱找人，和我拼实力竞争新人榜榜首！】

“呵。”殷珩面无表情地呵了一声。

那边，韩约正要再骂，打着字打着字，忽然发现发送不出去了，好像是屏幕卡住司机了，但是屏幕上的直播间画面却还在动。

韩约大骂一声该死：“邪门了，今天怎么这么倒霉！”

韩约的室友也在旁边看着韩约网上的骂战，正这时，他好像感觉到身后有道古怪的视线，回头看了眼，就看到韩约扔在那里还没关的电脑。

刚刚键盘进水后，电脑上按键命令混乱，一堆乱码字符和程度出现在屏幕上，然而此时，这些混乱的程序，好像叠出了一张人脸一样。

室友正看着，忽然觉得那屏幕上古怪的人脸对自己笑了一下，被吓到的室友顿时“啊！”地尖叫了一声。

韩约烦躁地回头：“你叫什么？”

室友支吾道：“你、你的电脑，好像有点问题。”

“我当然知道它有问题，刚刚键盘就进水了嘛。”韩约不耐地起身，打不了字，起身走过去，准备重启自己的电脑看看。

然而正当韩约弯下腰去按重启按钮时，韩约忽然感觉到一只手猛地抓住了自己的脑袋，用力揪扯住他的头发往上提拉，手劲极大。

“干什么！李丸，你干嘛揪我头发？”韩约下意识地愤怒大叫。

然而叫了两声扭头去看，才发现室友李丸根本就不在自己身边，而是在离他有好几步远的地方正看着他。

李丸此时的眼睛瞪得极大，一脸的惊恐骇然，好像他头上有什么可怕的东西似的。

韩约顿时头皮发麻起来，终于感觉到不对劲了。

李丸人根本没靠近自己，不可能是李丸在揪他的头发，但此时寝室里只有他和李丸两个人，周围也没有第三双腿，会是哪里冒出来的一只手在揪他的头发。

细思极恐间，韩约感觉到头皮上有一股腐烂的气息传来，抓着他头发的手里一片冰冷黏腻，还有尖长的指甲刮着他的头皮，韩约整个人都抖了起来：“李丸，什么东西在抓着我？快来帮我！”

“啊啊啊！”被韩约惊醒的李丸没有管韩约，尖叫着就往大门方向冲去。

“李丸！”

头皮猛地一紧，那只手揪住韩约的头发开始用力提拉，韩约被骇得要命，不敢再将希望寄托在李丸身上，使出吃奶的力气开始拼命地挣扎。

“撕拉。”韩约头皮猛地一松，整个人向后摔了个跟头。

逃脱开来的韩约痛地龇牙咧嘴，抬头一看，才发现他的电脑屏幕中，竟然不知何时，伸出了一只死人一般青紫肿胀的腐烂人手。

刚刚就是这只手趁着他弯腰重启电脑，抓住了他的脑袋，那手心中，还有一堆他被揪扯下来的头发。

韩约惊恐得脑门都要炸了，这特么是什么鬼东西！？

那只手动了动，握着韩约被揪下的一堆头发飞速地一收，整个消失在电脑屏幕里了。

要不是韩约头皮都给扯出血丝来，并被揪秃了大把的头发，此时真的会以为自己在做梦。

下一刻，那只不见了的鬼手，又摸爬着从电脑屏幕里爬出来了，似乎终于发现手感不对，知道了自己抓的只是一堆头发不是活人，又来抓人了。

“鬼啊！！！”韩约惨叫着连滚带爬地往大门方向抛弃，刚刚抛下他的李丸早就到门这里了，但是他们房间门此时好像被反锁了，李丸到这会儿也没跑出去，还在那里大力地撞门。

噼啪。

整个房间里的灯忽闪了两下忽然灭了下来，天花板上的旧铁扇吱呀吱呀地转动了起来，在黑暗的屋里，好像挂着一个人影在韩约和李丸身后晃荡，随着风扇吱呀一下吱呀一下的声音，时不时有什么东西刮到韩约和李丸肩颈后，碰他们一下，仿佛是一双穿着布鞋的人脚，又像是其他什么奇奇怪怪的东西。

“啊啊啊啊！”什么都看不见的韩约和李丸几乎要吓疯掉。

……

没人知道韩约的房间里正发生着什么诡异的事，不少人只留意到殷珩呵了一声后，韩约的账号就忽然黑了下来，然后整个人消失不见。

直播间的网友只当韩约是被踢了，然后灰溜溜跑路，也没有在意，大都在安慰顾重锦的无妄之灾，遇到这种可怕的红眼病。

殷珩倒是还记得韩约刚说的什么凭实力和他竞争什么新人榜榜首。

殷珩随便看了下顾重锦直播间的数据，发现顾重锦现在是新人榜第三名，而那个韩约的直播间粉丝却不停在掉。

这是那些去韩约直播间科普的粉丝们的功劳。

不过现在韩约的直播间还没到直播时间，只有零星几人过来扫一眼，所以掉得幅度并不是很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