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辞说完,挑衅似的眨眼盯着他,挑战上辈子不敢做的事的滋味实在是太爽了。
其实他还想再多说几句过过嘴瘾,但眼看着祁修景听罢皱起眉,脸色也愈发苍白,简辞忍了忍,最终决定闭嘴。
毕竟祁某人的身体一向不好,这要是把人气死了,恐怕还得赔钱。
他不再废话,正色道:“祁修景,咱们婚前签过财产各自所有的协议,那正好不用做财产分割了,今天就能直接离——”
话没说完,祁修景忽然咳嗽起来。
他的脸色倏忽就失去血色,咳得相当剧烈,攥住睡衣的前襟的手指愈发用力,额角渗出冷汗。
简辞见状一愣,顿时心中警铃大作。
这是祁修景心脏病发作的前兆,第一次见这情景时,还曾经给事先不知他病情的简辞留下深刻的惊悚阴影。
祁修景却似乎并不在乎,只咬牙努力平复气息,复杂的目光始终凝视着简辞,似乎有话要说。
他刚站起身,就摇晃了一下,紧接着眼神瞬间失焦。简辞怔愣,眼睁睁看看他竟直接晕倒在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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落日余晖洒落,微凉的秋风轻敲病房紧闭的玻璃窗,光洁的反光面上依稀能映照出人影。
医生进病房时,简辞似乎正沉默思索。
以为他是在担心祁修景,于是医生安慰道:
“您不用太担心,祁先生已经没事了。急性心律失常,等他醒后尽量卧床静养,保持情绪稳定,很快就能恢复。”
不过实际上,简辞只是难得抓住机会,专心玩弄着祁修景的手指——
既然马上要和某人老死不相往来,现在当然要把所有想做的事情都做了。
简辞终于把目光从骨节分明的漂亮手指上挪开,抬头问:“可他怎么会突然犯病?”
祁修景心脏稍差,但平时完全不妨碍生活和运动锻炼,甚至不犯病时体力比简辞还好。
即使有时不太舒服,却也极少这么严重吓人。
“情绪过分紧张激动、剧烈运动,或者是饮酒,都可能诱发。”
简辞歪头想了想,昨天是两人的婚礼,祁修景的确喝了不少酒。而且酒后乱性,“运动”了大半宿。
但上辈子也是这样,他当时怎么没事?
当时祁修景无比冷静就接受两人不小心滚了个床单的事实。
毫无新婚燕尔的甜蜜暧昧,只面无表情询问简辞有没有被弄伤,例行公事的冰冷态度就仿佛是在问“吃饭了么”。
面对这态度,简辞虽有些失望,但更多的却还是心花怒放。
他以为祁修景要亲自给他上药,于是连忙半真半假的喊疼——
却眼睁睁看着祁修景平静叫来医生,然后与平时一样无波无澜前往公司。
简辞在喜欢的人面前,当然可以肆无忌惮撒娇。
但要是让旁人知晓这事,显然是五雷轰顶般的羞耻了。
更何况,这无异于将两人虚假婚姻的最后遮羞布毫不留情掀开,使得简辞无地自容。
……
简辞垂眸,坐在病床边捏着祁修景的手开始看他手相。
他很想知道,这薄情的混蛋是不是根本就没爱情线掌纹。
正看着,祁修景的手指忽然一动。
还未清醒,就已经不自觉皱眉低咳起来,似乎仍旧很不舒服。
简辞连忙松开他,却还是慢了一步。
手刚一抽走,就又被祁修景重新反握住手指,力道极大,让人挣脱不开。
祁修景睁开眼睛,转头看向床边。
如果有什么比乱摸时被当场抓住更尴尬,大概就是对方不巧即将成为他“前夫”。
简辞耳朵一热,却仍旧假装镇定。
他毫不退缩地瞪着眼睛与祁修景对望,心中连连默念“我不尴尬,尴尬的就是他”。
祁修景锋锐的墨色眼眸微眯,凝视着面前五官张扬漂亮的青年。
看着简辞这幅炸起尾巴毛、如同虚张声势的小狐狸的模样,祁修景到底没忍住,淡淡笑了起来。
简辞:?
尊贵的祁先生被一脚踢下床、还疑似被“活儿太烂”的差评气晕,现在还笑得出来?
虽然祁修景不是那种苦大仇深、总冷着脸的人,但却也一向内敛,极少将喜怒表现在脸上。
尤其是自从得知了简辞年少青涩的爱慕之情后,更是从不施舍给他丝毫笑脸。
两人对视,薄情如祁修景,却偏偏生了一双最深情的桃花眼。
平时被周身的凌厉气场遮掩,但此刻却无端让人觉得目光含情。
“你、你看什么!”
被这略带笑意的目光盯的发麻,简辞心头无端升起一丝不对劲的怪异感。
他迅速随手抄起一个苹果,削皮的动作总算让无处安放的手脚暂时有事可做。
祁修景没说话,只静静看着简辞,似乎在思索什么。
简辞知道,一旦自己不殷勤找话题,某人就绝不会主动说话。
但现在他一点也不想理会这个吃着碗里的、还看着锅里的狗男人,而是将眼神转向手边律师刚送来的文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