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很好。”
贾珠的视线看向他处,可是他还是紧紧抓着太子的胳膊。
“或者你不想去那里,就找另外一处能让你高兴些的地方。”
青年强调了那几个重音,让太子嗤之以鼻。
“高兴些的地方”?
他倒是觉得他现在挺高兴的。
不过太子非常识相,没有把这句话说出来。
他只是盯着晃动的车厢想了一会儿,最终他命令马车重新换了个方向。
回宫。
不论太子心中有什么想法,毓庆宫,毕竟是他这么多年来待的最久的地方,会觉得舒服也是正常。
贾珠没有犹豫,只是缓缓点了点头。
…
毓庆宫内。
青年不紧不慢打量着寝宫内的布置,随手拿起了放在边上的蹴球,那看起来非常小巧精致,比一般的球要小上不少,可以轻松拿在手里。
这个小球看起来有过使用的痕迹。
能被随手摆放在这边上,可以想象得出主人是多么随意取用,根据上面的划痕,贾珠甚至可以判断出太子是怎么抛甩着的。
就在青年打量着其他地方的时候,太子整个人躺在了软榻上。他背对着青年,仿佛像是要回避他的注视。
在将整个寝宫都看得差不多之后,贾珠总算将视线重新挪回太子身上,背着手,“殿下,你不能将我带入宫后,却什么都不说。”
“不是孤要带你入宫的,是阿珠强迫孤带你进来。”
贾珠摊手。
“这在我看来并没有差别。”
青年踱步走到了太子的身后,伸手要去碰他,却得到了太子高声的拒绝。
“阿珠,你真是喜欢自找麻烦。”
“太子难道是第一天认识我的?”贾珠的声音里甚至带着浓浓笑意,“早在你我相识的第一日起,我便是个自找麻烦的人了。”
太子或许未必能够意识到贾珠的感慨究竟是为何,却能够听得出话语里浓重的情感。
他的背部僵硬了一瞬。
而后太子慢吞吞地转过身来。
以他的动作,贾珠担心他有可能就这么摔下来,可是太子灵活的反应与身体,令他仍然保持着平衡,以一个非常奇怪的动作抬头看着贾珠。
当真奇怪。
……仍然能够感觉得到太子那举手投足的从容,那些猖狂与暴躁根本没有残留下太多的印记,如同流水哗啦而去,最终冲刷干净掉掉到都是渣滓,能留下来的皆是沉底的漂亮精粹。
“你该离开。”
太子气呼呼说道。
贾珠挑眉,“殿下知道这话听起来有些阴晴不定,喜怒无常,出尔反尔……”他这一串话还没说完,就被太子粗鲁打断。
“阿珠气我。”
贾珠盯着太子哼了声,慢吞吞转动着自己的手腕。
“若是太子没有很好的理由解释方才那一番话,那我不仅要气你,我还要打你。”
太子那话,听起来甚至有些好笑。
在这之前,是谁不许贾珠离开,是谁在听到青年提及要外放做官的事情暴跳如雷,是谁时时刻刻紧盯着贾珠,几乎将眼线安插在他生活的方方面面?
当太子做到这些之后,他突然又说出这种古怪的话,贾珠没一拳揍上去,已经是忍耐了。
“孤想伤害你。”太子暴躁地蹂/躏自己的头发,“你难道没发现孤变得越来越……不可控?”
“没有。”
贾珠平静地说道:“不管殿下想暗示什么,我的回答都是没有。”
“我没有暗示。”太子翻身坐了起来,“方才在王府上,在那该死的臭小鬼抓到玉佩的时候,你知道我在想什么?”
青年背着手,站在一步之遥的位置,盯着太子的双眼,漆黑幽暗的眼神里带着暴戾的情绪,可这对青年来说,似乎并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
“请,”贾珠侧耳,“我在听。”
“孤在想,若是这玉佩的碎片划在你的身上,该是如何绝妙的场景……去深思那血迹蜿蜒而下……会叫人多么兴奋……”
他想要撕裂他,挖出他藏在皮肉下的鲜活,那颗心脏,那些温暖的鲜血铺撒开,沐浴在他身上,仿佛也融化在一起。
那种欲/望突然翻涌上来时,让太子都感觉到一丝恐惧。
什么都好,但绝对不该是这样。
他不该想象着伤害青年的愉悦,他不该拥有那种可怕的念头……太子甚至不知道自己还会有多么残酷的念头。
若有朝一日,他真控制不住自己,去实践了,又该如何?
从未有过的恐惧,在方才那一瞬间,令太子如坠深窟。
他想起了梦中的青年。
被他折磨得支离破碎,清亮的眼眸里充满着恨意。
恨意的确是能够让人永恒记住的办法。
他清楚以青年这样的为人,一旦他真的恨上什么人,那必定是他做了无比残酷可怕之事。
可是让青年恨他的这个念头,同样让太子拥有着愉悦的畅快。
那将是矢志不渝,不可改变的情感。
太子的双手握紧拳头,放在了膝盖上。好像这样,就能够克制他的冲动。
在他紧闭着双眼,不愿意去看贾珠的时候。一双温柔的手,从他的脸颊抚摸到他的肩膀,然后不轻不重地捏了两下,好像是示意他放松下来。
“我有时在想……”
贾珠轻柔地说,“殿下到底是否真的,如自己所说真是那么坏心眼的人?”
坏心眼?
太子只想大笑出声。
不管用怎样的形容都好,可这般普通的话,可完全不足以概括那些残暴的念头。
那只手还在继续往下,最终落到了太子的胳膊上,青年的力气施加,而后用力将太子从软榻上拖起来。而后贾珠走到太子的身后,推着他的后背,以一种轻柔又坚定的力道,把他带到了寝宫内,床就在他们两人的跟前。
“阿珠?”
贾珠没有理会太子的困惑,将太子推到床上之后语气平静开口,“在这坐着。”
太子茫然地听着贾珠又走出去,隐隐约约听到他似乎在和门外的大太监吩咐着什么,过了好一会儿他才又重新走回来。
“我告知玉柱儿,除非皇上召见,不然天塌下来都不许理会,这寝宫内发生的任何事。”
太子本该为贾珠那笃定的语气感到奇怪,可出现在他眼前的却是另外一副,让他恍惚在梦中的场景。
青年正在宽衣解带。
当他的手要解开腰带的时候,太子猛地抓住了他的手腕。
“你这是在做什么?”
贾珠漫不经心地说道:“太子难道看不出来吗?我在脱衣服。”
太子口干舌燥,“不……你……对,为何要脱衣?”
贾珠飞来一个无奈的眼神,根本没有理会太子的话,在他除去了身上的外衫,只剩下素白的里衣时,他的手摁在太子的肩膀上,将他往后推,倒在了床上。
青年上了床,岔开双腿,坐在了太子的腰腹上,居高临下地看着他。
“让我猜猜,殿下更喜欢哪种?”
贾珠歪着脑袋冥思苦想了一会,他试图回忆在梦中曾经见到的某些画面,“好吧,你更喜欢做上面那个。”
“什么?”
“也不是不行。”
贾珠皱了皱眉,哪怕他们两人已经吐露了心声,可他也的确从未细思过这些事。如今走到这一步,贾珠倒是有些后悔之前的回避,要是在闲暇之余多多钻研一下,也不至于到这个时候有些手忙脚乱。
可他绝不能够让太子瞧出来他心里的慌张。
因为那破系统,直到方才才在他的脑子里尖锐地哔哔哔起来。
“如果太子的黑化值一直保持在百分百的状态,能否劳烦你提前告知我,存有危险,而不是在如此仓皇的状态下叫我知道?”
就在须臾前,贾珠咬牙切齿对系统开口。
当然。
太子的情绪如此暴躁奇怪,又怎不是受到了影响呢?
呵。
贾珠不仅是对太子生气,更是对系统愤怒。
既然这系统本该有所作为,却没有做到,险些让太子长期处在这个状态下,那这系统又有什么用?
【是系统失误。】系统呆板的话,似乎还透着一丝歉意,【系统判断的标准有些刻板,由于从前太子受到影响时并未失控过,这令系统在综合以往的评价时出现了差错。】
贾珠不想听系统这样的废话。
尤其是在现在的处境下。
太子的双手抓住了贾珠的腰,相比较他刚才比比叨叨的那些话,少年紧握住他的力气大得惊人,好像是要将他强行压制在身上,不叫他有离开的可能。
“阿珠,你在做什么?”
那目光逡巡着,就好似一把尖锐的刀在剖开任何阻碍物,叫他的皮肤都感觉到了尖锐的痛意,不由自主紧绷了起来。
贾珠分开在两边的腿也动了动,好似是感觉到了危险,想要并起来,可是这样反倒是更用力夹住了太子的侧腰。
“太子觉得我在做什么?”
贾珠皱着眉,在心里认真的思考完下一步要怎么做之后,手已经挪到了后面去。
“你不能……”太子苦恼地叹息。
可是从他的眼神里,却半点都看不出他困扰的模样,硬要说,那更像是贪婪的怪物在舔食着每一寸皮肤。
“为何不能?”贾珠的眼神冷飕飕地刮过太子,“我从前不问你那些梦,可眼下来看太子似乎有些偏颇。处理完这件事之后,太子可该好好将没说完的那些事,好好说上一说。”
太子喉咙干燥,他只觉得好像浑身都要烧起来,尽管他没有看到贾珠的动作,却从衣料的窸窸窣窣声中感觉到了什么。
“你不能这么做。”太子感觉自己的声音好像是从天外来,隔着一层朦朦胧胧,都不知在胡言乱语些什么,“这并不能解决问题。”
贾珠的眼角微红,这或许是因为他在进行的动作,也许是因为他们如今的姿势,他闷哼了一声,有些微微喘气。
“这的确不能解决什么。”可是他的声音还是有些冷冰冰,因为贾珠还在生气,“但我想这么做。”
贾珠原本撑在身边的那只手往上挪,摁住了太子想要起来的动作,那猛地发力将人牢牢压在了床上。
“在我做完之前,允礽唯一能做的,就是躺在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