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目相对,沈婳笑着摆了摆手:“政务重要,太子哥哥不必管我,快去吧。”
凌维舟这才点了点头:“那让小喜子陪你玩会,孤去去就来。”
“不用了,小喜子要跟着你伺候,我正好有些乏了,去前边的亭子里歇会,太子哥哥放心,我会等你回来的。”
许是真有急事,凌维舟被催得紧,只得答应下来,带着人快步离去。
本就萧条的花园,顿时变得更加冷清起来。
沈婳望着他的背影,看了好一会,直到确定人真的走远了,才垂下头。
缓缓地从衣袖中里拿出了一个鼓鼓的荷包,而后打开抽绳,掏出了一块——栗子酥。
可算是走了。
再不走,她就真要饿死了!
沈婳最喜欢的点心就是栗子酥,这是昨儿沈长洲给她买的,早膳来不及吃,杏仁便给她装在了荷包里,让她在没人的时候填填肚子。
还以为今儿是不会饿肚子了,没想到还是被她用上了。
午后的阳光正好,她选了个石凳坐下,边晒着日头边吃栗子酥,很是惬意,唯一美中不足的便是少了盏牛乳。
荷包不算大,只装了五块栗子酥,沈婳细嚼慢咽地吃了两块,正要再去掏荷包,就听见身后竹林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像是很沉的脚步声。
宁寿宫处在东六宫,鲜少有人过来赏玩,不是清扫的宫人,便是凌维舟吩咐来伺候她的人。
这会再藏点心已经来不及了,沈婳反而坦然了,被撞见就撞见吧,也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
可当那脚步声越来越近,她才发觉动静不对,侧身看去就被眼前的景象彻底吓懵了。
来的根本就不是人,而是只通体乌黑四足橙黄的獒犬,它足有半人高,脑袋如同狮子般硕大。浓密的长发覆盖了它的全身,唯独露出那铜铃大的赤红眼珠子,此刻正直勾勾地盯着她。
沈婳猛地站起,就要往后跑,却发现手脚早已吓得发软发颤,不仅迈不开腿,也怕反而会激起此犬的兽性。
她这会真是恨极了自己嘴馋,当时怎么偏偏不要人留下陪她,此刻她便是想喊人也喊不着了。
她还存了一丝侥幸的想,或许这凶兽不是冲着她来的,或许它还不饿,又或许它只是看着吓人实际很温顺……
可当它张着血盆大口,甩着猩红的舌头,口水滴答地朝她扑过来时,她彻底绷不住了。
就她这小身板,甚至不够它几口咬的。
玉皇大帝、元始天尊、观世音菩萨,信女愿吃素半月,不不不,半年——
可惜诸天神佛没人听到她的声音,獒犬还是张着大嘴扑到了她的面前,尖锐锋利的牙齿上似乎还能看到鲜红的血丝,腥臭的味道扑鼻而来。
眼看着便要朝她咬下时,她手上一松,使出浑身的气力,拔腿往后跑,不想刚跑两步就兜头撞上一人,她脚步一绊,连带那人重重摔了下去,她害怕地闭着眼,哆嗦地低喃着:“救、救我……”
一阵天旋地转的同时,一道冷厉低哑的呵斥声响起。
“甪端,趴下。”
随后是几声呜咽的犬吠,想象中撕裂的疼痛并没有传来。
她、得救了?
沈婳脑子一片空白,浑身僵直发凉,手脚不安地攀着什么。
直到那个冷厉的声音,再次从头顶响起:“还不起开。”
她劫后余生般,颤颤巍巍地睁开了眼缝。
逆着光,她勉强看清了近在咫尺的男子。
他刀削似的面容极尽俊朗,五官立体锐利,此刻正低垂着眼眸,不耐地盯着她,那双浅色的瞳仁中充斥着浓浓的戾气与杀意。
他面无表情,目光仿佛正在看个死人。
只一眼,便叫她冷得浑身一激灵,手脚并用要爬起,可挣扎了两下,又跌了回去。
眼看男人的脸色越来越冷,她只得带着哭腔磕磕绊绊地道:“我,我腿麻了,起不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