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下事儿既然已经犯下,他也只能承担后果。
乡亲虽然说的难听了些,但也说的在理。隔村的老哥儿即便成亲的晚,但是人家说什么也有父母兄弟,而自己父母已经离世,又没有兄弟帮扶撑腰,什么都只能靠着自己。
如今还年轻能吃饱饭,以后老了怎么办,还是要做好打算的。
希望不能寄托于旁人,还得自己去挣。
于是隔日起,秦小满便开始留心着到村里来乞讨的难民,可是一连三五日,连个影儿都没见着。
他也晓得不是自己想找就能找到的,村子里不来,就跑到官道上去转转,这下倒是真碰见了难民,不过大抵都是些妇孺。男子终归是少,就是有两个也是老弱。
秦小满把身上带的吃食给了难民,晃眼过了大半个月也一无所获,他泄了气。
山林里长了冬笋,他也便把在流民里寻个上门女婿的事儿抛在了脑后。
入了冬月,这日,秦小满囤了半背篓的冬笋,他预备背去县城里卖了换些烛火回家。
一到冬笋上市的季节,县城里的菜摊儿上都摆上了笋子。
今年冬笋长得多,价格大不如去年,只卖得上五六文一斤,且卖的人还多。
秦小满卖到了下午才把笋子卖完,他本来是想在县城里逛逛的,不曾想午后些就开始下雨了。
冬雨不大,但是缠杂的寒意足能把人冻的不敢伸脖子。
秦小满背着空背篓,把买的烛火用油纸包好,怕打湿了发潮给揣到怀里,出门没带伞又费了十五文钱买了一把油纸伞。
寻常时候卖十二三文的油纸伞遇上雨天坐地起价,愣是贵了三文。
秦小满气的不行,打着伞出了城。
原本是准备做牛车回村,但是想着家里有伞还被迫买了一把新的,又被敲竹杠就果断放弃了坐牛车再花钱,选择了走路回去。
路上细雨越来越大,秦小满加紧着步子,好在是县城出来的官道上因为冬日泥泞有铺些石头,不似村路一般容易打滑。
越远于县城,下雨天路上的人便越来越少了,走到后头秦小满就见着前头有一对母子在赶路。
他一直不远不近的跟在后头,走着活动着身体也不觉得冷。
“娘,那是……唔……”
秦小满忽而听到脚步以外的声音,不免举高了些伞檐。
前头的母子停下了脚步,小孩儿惊呼了一声,话还没说完便被老娘捂着嘴凑在耳边不晓得说了句什么,旋即被扯着迅速离去。
秦小满眉头一蹙,有些诧异怎么了,不怕事儿的上前去,在母子俩驻足的地方也朝着旁头看了一眼。
登时一个斜倒在道旁水沟里的泥人映入眼帘。
秦小满在上头看着沟里的人骨架很大,长手长脚的,似乎是个男子。
一身又脏又破,就那么躺在躺着水的沟子边一动不动,不知道还有没有气儿。
正直他犹豫要不要下去看一眼时。
男子忽然抖动了一下,似是看见了他,微微伸了伸胳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