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西的话就好似在人群中扔了一个深水炸弹,在一片寂静之后,突然炸裂开来。
“皇上要大婚?是谁家的女儿?”
“这么大的事,我们怎么没收到半点消息?”
“大婚的日子都定了,礼部的人呢,这是什么时候的事?”
……
相较于众人的激动,内阁三位大学士则表现得很平静。他们不禁在心里叹了口气,该来的终归是要来的。
“肃静!”春喜突然扬声唱道。
喧闹的大殿随着春喜的话音落下,顿时变得鸦雀无声。
林西微微一笑,道:“前段时间京都流言四起,诸位爱卿纷纷上折子,请求朕大婚。朕不想被幕后之人牵着鼻子走,便果断拒绝了诸位爱卿的请求。近日,流言消失无踪,幕后之人的阴谋未能得逞,朕便不必再有顾忌,故在这除夕宴上宣布这件事。”
林西睁着眼说瞎话的本领,已修炼到炉火纯青的地步,一点都不觉得心虚。
林西的话落地,不能没人接,阎良再次出声道:“皇上大婚乃是举国同庆的大喜事,不知谁家女儿竟有此殊荣?”
林西现在看阎良,是越看越满意,怪不得历史上许多帝王,都喜欢佞臣,因为他们清楚帝王的所有喜好,懂得迎合。不过阎良不仅算不上佞臣,还是个忠臣,这就不得不让林西喜欢了。
“想必诸位爱卿皆是十分好奇,那朕今日便郑重为诸位爱卿引荐,朕心之所向,发誓与其相守到老的另一半。”
收到林西的示意,春喜扬声唱道:“宣摄政王觐见!”
话音落下,众人又开始小声议论起来。
“摄政王?难道是焦家的女儿?”
“不可能啊!摄政王可是焦家的独苗儿,没听说老国公还有个女儿啊。”
“那就是跟摄政王关系匪浅,或者是摄政王的私生女?”
“私生女?摄政王今年而立,倒真有可能是私生女。”
“私生女见不得光的东西,怎能做皇后?”
“那可是摄政王的私生女,如今摄政王可是如日中天,他的私生女怎能一样。”
众人翘首以盼地看向门口,想知道到底是什么样的女子,能得到林西的垂青。
当甄礼听到‘摄政王’三个字的时候,心里‘咯噔’一声,嘴角勾起一抹苦笑,到底该是被他猜对了,唉……
徐臻和梁集也探头看向殿门口,没留意甄礼的表情,他们也好奇到底是什么样的人,竟能得到林西的垂青,为了能和他大婚费尽心机。
焦战在众目睽睽之下,走进了大殿,来到殿前行礼道:“臣焦战参见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众人依旧探头看向门口的方向,却没看到第二个人走进大殿。
“平身。”
“谢皇上。”
林西扫了一眼困惑的众人,最后将目光落在焦战身上,扬声说道:“朕将与之相守,并与之大婚的人,此时已在殿中,那便是摄政王焦战。”
又是一片寂静,许久后众人方才回过神来,再一次炸了锅。
“什么!皇上要与摄政王大婚?”
“荒唐!实在是荒唐!”
“难不成流言是真的?摄政王控制了皇上?”
“你们看摄政王穿的衣服,那可是金龙,他怎么敢……”
“现在真应了那句话,‘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
……
吏部尚书郭静之起身,劝道:“皇上,大婚一事事关重大,切不可儿戏啊!”
礼部右侍郎吴恩也随之起身,道:“皇上,摄政王乃男子,怎能与……与皇上大婚,这有违人伦,实在荒唐!”
刑部右侍郎李志也加入了反对的队伍,道:“皇上,不孝有三无后为大,您如此做,怎对得起先皇在天之灵。”
李志一句话惹怒了林西,脸上的笑意消失,冷冷地看着李志,道:“朕方才所说是圣旨,不是在征求你们的意见,谁再敢多说一句,便是抗旨不遵,你们最好想清楚自己有几颗脑袋。”
“皇上登基三年,颇有建树,千万不能为此,毁了自己辛苦得来的声誉。”李志转头看向内阁三人,急切地说道:“三位阁老,你们也说句话啊。”
徐臻和梁集刚刚缓过神来,心中不禁苦笑,他们想了很多种可能,唯独没想到林西所说的心仪之人竟是焦战,想想之前京中流传的风言风语,再联系林西方才所说,换成谁都会以为林西被威逼了吧。
到底有没有这回事呢?两人心里也泛起了嘀咕。
甄礼本不想说话,毕竟这时候和群臣唱反调,自己能被同僚的唾沫星子淹死,可龙椅之上的林西正盯着他,不说还不行,他心里憋屈得直骂娘,打定主意待回去一定好好收拾那个混账儿子。
“先皇在世时曾说,皇上的婚事由皇上做主,他不干涉。身为父亲的先皇都不干涉,我们这些做臣子的,又能多说什么?”
众人用孝道来压林西,甄礼则由此而反击,可以说直中要害。
李志出声反驳道:“先皇说此话时,定不会想到皇上竟要与……与男子大婚,这还怎么延续皇室血脉?先皇若早知如此,定不会不管。”
“你怎知先皇心中所想?要不要朕送你去见先皇,问问他老人家的意思?”林西淡淡地看着他,眼底寒光尽显。
李志一怔,随即说道:“皇上,为了皇室荣耀,臣便是死,也在所不惜!”
自登基以来,林西向来是一副温和的模样,从未无缘无故责罚过谁,李志便是仗着这一点,才敢如此与林西说话。
林西没有理会李志,而是看向人群中的杨潇,道:“杨潇。”
杨潇起身,躬身行礼道:“臣在。”
林西淡淡地吩咐道:“请李侍郎去诏狱喝茶,问问这些年他都做了些什么。”
“是,皇上。”
杨潇走出殿外,招来两名锦衣卫,走上前架起李志就往外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