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已至此,胡连均也没了隐瞒的必要,“还有主事王钊和钱杨。”
林西点点头,道:“所以那支领藏红花的记录便是他们篡改。”
胡连均深吸一口气,道:“是。”
林西没有再问,事实已经摆在眼前,在场都是聪明人,没有再往下问的必要。
柳莹儿回过神来,眼眶通红地看向徐敏书,质问道:“我将你视作亲姐妹,你却害我孩儿,不仅如此,还想置我于死地。徐敏书,你到底还有没有良心?”
“良心?”此时的徐敏书已经冷静下来,可为时已晚,再如何狡辩也没用了,索性说说心里话,“被选做嫔妃那天,我满心欢喜,以为自己飞上枝头变凤凰,以后荣华富贵过一辈子。进宫以后才知,别说荣华富贵,想要见到皇上一面都难。明明是青春正好,却日日独守空房,不被宠幸的嫔妃,甚至连宫女太监都不如。
明明你比我晚进宫两年,可皇上宠幸了你,却对我不理不睬。更让我愤怒的是皇上宠幸我那日,竟是因你怀孕不易行房,这才勉为其难进入我房里。哈哈,多么可笑,你以为你是在帮我,却不知我的自尊被你踩在脚下狠狠踩踏。”
柳莹儿本能地摇头,不敢置信地说道:“你……你怎会如此想!”
“不如此想,那要如何想,对你感恩戴德吗?”徐敏书的眼泪如雨般落下,看向柳莹儿的眼神复杂难辨,道:“柳莹儿,我恨你!我知道那日小厨房给你做了螃蟹,所以给你送去了葡萄,我就是见不得你比我好。你可知道,那日在殿外听着你的惨叫,我心里有多畅快?”
柳莹儿也落了泪,眼底满是失望和愤恨,道:“徐敏书,我真是看错了你!殿下说的没错,你小产是因果报应,是你害死的他,是你!”
徐敏书哭着点头,“没错,是我,就是我,是我害死了皇儿,是我!”
徐敏书看向林扈,求情道:“皇上,一切都是我的错,要杀要剐,我都认,请皇上开恩,不要牵累我的家人,他们对此事一无所知,求皇上开恩!”
“谋害皇嗣,陷害宫妃,将朕玩弄于鼓掌,你竟还想让朕宽恕?”林扈脸色异常难看,扬声说道:“来人。”
门外有侍卫进来,行礼道:“属下在。”
“将徐嫔打入冷宫,听候发落”
“是,皇上。”
徐敏书见状看向林西,乞求道:“太子殿下,求您帮我求求情,父母年老体衰,身为女儿未能尽孝,不能再牵累他们,求殿下开恩!”
林西淡淡地看着她,道:“你可曾想过,若此事真如你们所愿,淑妃和柳嫔的家人该如何?难道她的父母亲人就该死?”
徐敏书下意识地看向柳莹儿,哭着说道:“千错万错,都是我的错,我愿俯首认罪,殿下想如何惩罚都成,只求不要牵累父母亲人。”
“愣着作甚,把她给朕拖下去!”林扈冷漠地命令道。
“是,皇上。”侍卫连忙架起徐敏书,拖着就往殿外走。
“皇上,皇上,您开恩啊!太子殿下,太子殿下开恩!”
徐敏书的叫声渐行渐远,很快便消失不见。
林扈冷冷地扫视众人,道:“废去柳莹儿嫔妃之位,发配浣衣局。”
相较于徐敏书,柳莹儿不仅能保住性命,还不牵累家人,她已经很满意,扣头谢恩道:“谢皇上恩典,谢太子恩典。”
“胡连均押入死牢,听候发落。”
胡连均闻听旨意,顿时瘫倒在地,却并未喊冤,安静的任那些侍卫褪去其常服,拖出大殿。
林西见状出声说道:“父皇,儿臣有些累,就先退下了。”
林扈看向林西,神色缓和了下来,道:“西儿回去吧,好生养伤,待朕有空,陪西儿用膳。”
林西随之求情道:“父皇,徐嫔等人有罪,该怎么处置,便怎么处置,至于他们的家人,罢官流放皆可,留他们一条性命吧,也算为儿臣积福,求父皇恩准。”
林扈沉吟良久,终是叹了口气,道:“好,便依西儿所言。”
林西闻言松了口气,道:“谢父皇,儿臣告退。”
林西在汪桥和周钰的搀扶下,出了御书房,看到了候在殿外的林路。他远远地看着林西,一副想要上前又不敢的模样。林西本想让他过来,又看见林清正急匆匆地过来,便打消了这个注意。
林西看向春喜,在他耳边低语了两句,便由杨潇扶上了车辇。
林清也看到了林西,见他上了车辇,不顾林路的反对,上前一步拦在了宫道上,大声说道:“太子皇兄,母妃是被冤枉的,皇兄去和父皇说一说,千万不能让德妃他们奸计得逞。”
林西没有说话,春喜上前挡住了林清,道:“公主殿下,主子身体不适,需回宫好生修养,不宜打扰,还请公主殿下见谅。”
林清无视春喜,依旧大声喊道:“太子皇兄,您就算不喜清儿,难道也不喜路儿了吗?若母妃出了事,我们姐弟该如何自处,皇兄就忍心看着路儿伤心难过吗?”
“回宫。”林西眉头皱紧,不耐烦地下了命令,“春喜跟上。”
本想让春喜给林路带个话,只是这个林清实在不招人待见,若不是林路和他关系不错,吴淑珍又确实冤枉,他才不来趟这趟浑水。也不知这林清是怎么了,以前看着挺好的,如今却越发的蠢。
杨潇坐上车辇,一甩马鞭,车子缓缓启动,无视林清朝前驶去。
眼看着马车要走,林清便又想去拦,再次被春喜挡在身前。
莫说林西,就是春喜也对他相当不喜,“公主殿下请自重。”
马车走远,林清追赶不上,心中生怒,道:“放肆!你一个小小的奴才也敢挡本公主的路,真是胆大包天!”
“何事竟惹得公主殿下如此生气?”
刚才的事被余庆看在眼底,对林清的娇蛮任性心生不满,眼看着她将怒火转移到春喜身上,便出声制止。
林清的身子一僵,讪讪地收回了扬起的巴掌,转头看向余庆,愤怒的神色缓了下来,笑着说道:“原来是余庆公公,您这是出宫了?”
林清边说,边打量着余庆身后的花海棠。
“咱家奉命出宫了一趟,刚回来就见三公主在御书房外大发神威。敢问公主,春喜是犯了什么错,也让咱家这个当师的听听,待以后好好教他。”余庆的话里夹枪带棒,丝毫没将林清放在眼里。
林清的神情一滞,心中气闷却不敢发作,道:“余庆公公说笑了,我还有事,便不打扰公公复命了。”
余庆见林清灰溜溜地走向一遍,不禁冷哼了一声。
春喜上前,笑着说道:“多谢师父解围。”
余庆应了一声,道:“殿下怎么走了?”
“事情已查清,之后的事主子不想掺和,便和皇上告退了。”
“查清了?”余庆愣了愣,转头看了一眼花海棠,问道:“到底怎么回事?”
春喜摇摇头,道:“奴才没在御书房内,具体发生何事,奴才也不清楚,但方才主子让奴才给七殿下传话,说事情已经水落石出,让七殿下无需担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