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扈微微笑了笑,道:“今日焦战单独来见朕,便提起这件事,西儿还真是与他心意相通。”
林西的眼皮跳了跳,忍不住在心里吐槽。“不会这么巧吧,还‘心意相通’,若父皇您知道焦战在打什么主意,怕是就笑不出来了。”
“焦都督今日也向父皇提及此事?”
“嗯。”林扈点了点头,长长地叹了口气,道:“三年前永昌候谋反一案,所牵涉的大小官员达数百之多,虽未引起大的动荡,到底需要休养生息。而此事所牵涉之人更广,若无万全准备,恐牵一发而动全身,不得不暂时搁置。时隔三年之久,也确实该收网了。”
“这般说来,父皇已经做好完全准备?”
林扈向来不打无把握之仗,以往种种皆证明了这一点。
“朕已安排妥当,此事便由焦战负责,锦衣卫辅佐。”
“焦都督?他刚正不阿,又经过边关之苦,确实是很好的人选。”
这么大的案子需要处理,想来焦战要忙上一段时间,那他就没工夫骚扰自己。想到这儿,林西不禁扬起嘴角。
林扈见状会错了意,笑着说道:“看来西儿对他十分器重。”
林西一怔,随即反应过来,道:“父皇,儿臣对前朝不甚了解,认识的官员也就那么几个,焦战和杨潇是其中的佼佼者,能文能武,这种事交由他们再合适不过。只是杨潇要保护儿臣,分身乏术,焦战便成了最合适的人选。”
林扈沉吟了一会儿,道:“西儿今年已然十五,也是时候随朝听事了,西儿以为如何?”
“随朝听事?父皇,儿臣还未行冠礼,这时候随朝听事是否早了些,再说儿臣体内的毒虽然清除了,身子却比常人弱了许多,还是再等两年吧。”
一想到早上四点就要起床上朝,林西就一阵头皮发麻,就算他高三也从未起这么早过,能拖两年,还是再拖两年。
林扈点点头,道:“那便等西儿行冠礼之后,再随朝听事。”
林西闻言松了口气,笑眯眯地说道:“多谢父皇。”
“不过朕会让人将朝中官员的资料,给西儿送去,西儿好好看看,为你随朝听事做准备。”
“好。”林西沉吟了一会儿,道:“父皇,儿臣觉得解决军饷问题,惩处贪腐是其次,根本还是要重视生产,儿臣以为还是派人出去寻找耐寒且高产的农作物为好。这样北方有了粮食,便不必在从别处调集军粮,可大大的减少贪腐的可能。”
林扈当了这么多年的皇帝,自然清楚根结所在,道:“父皇这些年一直在寻找,只是一无所获。”
林西微微皱眉,想想作者参考的时代背景,那时候玉米、土豆等农作物还未被发现,可为什么世面上的水果这么齐全,这是不是有点说不通,难道作者是个水果爱好者?
想到这儿,林西的额角一阵抽痛,难不成还得像明朝一样,找人扬帆起航,去南美洲寻找玉米和土豆?
见林西眉头紧锁,林扈好奇地问道:“西儿在想什么?”
“儿臣在想粮食问题。引进粮种的问题一时解决不了,那便另辟蹊径,从运输上想想办法。陆路运输耗时长,损耗大,不如选水路。只是水路又不通……”
林扈很快便领会了林西的意思,道:“西儿的意思是疏通河道?”
林西点点头,道:“父皇,疏通河道是利国利民的好事,不仅我们能得到既得利益,还能造福后代子孙。儿臣也明白此事牵涉甚多,且劳民伤财,耗费巨大,容易动摇国本。只是如今林国国泰民安,国力充足,若此时不做,更待何时?”
林扈眉头皱紧,陷入沉思。
林西没有说话,站在一旁安静地等着。
沉吟半晌,林扈方才说道:“此事需从长计议,至少要等军饷贪腐一案结束后,再做打算。”
“儿臣明白。父皇,儿臣年幼,知识浅薄,能想到的便说与父皇听,至于是否采纳,如何实施,还得靠父皇安排。”
“西儿的几次提议,都是切中要害,比那些大臣强得多,朕也轻松了许多。”林扈赞许地看着林西,心中为其骄傲。
“能帮到父皇,儿臣很高兴。儿臣以后定努力读书,争取多多为父皇分忧。”
林扈欣慰地拍拍林西的肩膀,道:“好!朕有西儿,此生无憾!”
“父皇,您这么夸儿臣,就不怕儿臣的尾巴翘上天吗?”
林扈听得一乐,笑着说道:“翘上天就翘上天,有朕撑着,谁敢说什么。”
两父子又聊了一会儿,林西便离开了御书房。
正如林西所料,接下来一个月,焦战都没再出现,林西过得逍遥自在,每天去上书房上课,然后和林路一起鼓捣玻璃杯。经过他们七天的努力,终于制作成功。虽然这个杯子透明度不够,花纹也不好看,还有很多瑕疵,却是他们亲手制作而成,这对他们来说成就感十足,只要他们在努力些,制成精美的玻璃水杯不成问题。
于是,在接连的尝试后,又过了一个月,他们终于制成了满意的玻璃杯,看着在阳光下闪烁着七彩光芒的杯子,林西兴奋至极,亲自用它给自己泡了杯茶,心理作用下,他觉得这是他喝过最美味的茶水,因为这里面有自己一个多月的努力和汗水。
林西将茶喝完,又倒了一杯,递给林路,“路儿也尝尝。”
林路连连点头,端过茶杯喝了一口,大眼睛顿时亮了起来,“香!”
林西扬扬手里的册子,笑着说道:“傻路儿,这才是财富所在。有了这些实验数据,我们就能制作很多玻璃制品,销往世界各国,到时候我们就能赚很多很多银子。”
“真的吗?”林路大眼睛眨了眨,懵懂地看着林西。
“自然,我何时骗过路儿?路儿想要吗?”
“路儿不要,那是皇兄的。”
“为何不要?能制成玻璃,是我们共同努力的结果。”
“若不是皇兄,就算路儿再聪明,也不懂该如何做,这都是皇兄教导的结果,所以这应该是皇兄的。”林路的小眉头微微皱着,说起话来一本正经,十分惹人爱。
林西忍不住揉揉他的小脑袋,他眼底纯粹干净,就像是澄澈的星空,值得自己去守护,笑着说道:“今后路儿喜欢什么便做什么,皇兄会好好保护你,不过前提是路儿不能做违法乱纪的事,懂吗?”
林路忙不迭地点头,道:“路儿听皇兄的,皇兄让路儿做什么,路儿就做什么。”
“那若有一日淑妃与我的意见相左,你会听谁的?”
“听皇兄的。”
“为何?”林西只是一时兴起,随口一问,没想到林路竟极为严肃地回答了他。
“皇兄是太子,是林国的储君,路儿年纪虽小,却也知道先国后家,自然要听皇兄的。”
林西怔了怔,随即叹了口气,道:“路儿,你真的很棒!”
林路被夸得大眼睛眯起,赧然地笑了起来,“谢皇兄夸奖。”
林西想了想,道:“今日晚了,路儿也该回去了,过两日皇兄再和你一起做点别的。”
“好,那路儿先行告退,皇兄晚安。”
“路儿可还记得皇兄的叮嘱?”
林路微微一怔,很快反应了过来,“皇兄放心,路儿和皇兄一起做的事都是秘密,路儿不会告诉任何人,包括母妃和皇姐。”
林西满意地点点头,“路上走慢点,不着急,晚安。”
林路没再多说,规规矩矩地行礼后,在春喜的护送下出了东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