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桥咳嗽咳得天昏地暗。
冰美式的味道同时弥漫在口腔和鼻腔,喝出了沉浸式体验。
瞌睡早就一扫而空,纯粹是被吓没了的。
商时舟递到第三张纸巾,舒桥才堪堪缓过来。
不用照镜子她都知道自己现在的脸涨得有多红。
尤其是想到自己昨晚说什么三掉了两横,这个人还煞有介事地点头,一副真的信了的样子,搞得她以为他是外地人。
舒桥的脚趾就已经在不自觉地蜷缩了。
小丑竟是她自己。
偏偏商时舟还气定神闲地在荣誉墙面前欣赏了会儿自己的照片,屈指在上面敲了敲,似笑非笑:“这么好看吗?”
舒桥愣了一秒才反应过来他在说什么。
这个人他怎么这么自恋啊!
“你……你怎么在这里?”舒桥不想理他,但人都在面前了,只得哑着嗓子问了一句。
商时舟提了提手上的球拍袋:“打网球。”
又像是顺口一提:“来两局?”
“局”这个字触动了舒桥某根承载着不妙记忆的神经。
人不能在一条河里摔倒两次。
舒桥这才看到他今天确实穿得十分运动,挤出假笑,飞快拒绝:“不了。你快去吧,别让朋友等急了。”
阳光从树荫的缝隙里洒落,商时舟这样站在舒桥面前,逆光勾勒出他的过分优越的轮廓,有那么一个瞬间,舒桥觉得自己几乎要被他整个人的阴影笼罩。
但商时舟很快侧身退了半步,好似这次相遇真的只是又一个巧合,什么都没提,只冲她点了点头:“走了。”
只是舒桥还没松口气,他又停了下来,回头看她一眼,那双灰蓝色的眼睛里带了不加掩饰的笑意:“叫一声学长,广告位给你半价。”
舒桥看着他的背影,一口冰美式差点又噎住。
她就不该掉以轻心!
这个人绝对是故意的!
舒桥愤愤吸完手里的冰美式,起身扔在垃圾桶里,决定以后出门之前还是多看一眼黄历。
临走的时候,怀着某种微妙的心情,舒桥又抬头看了一遍整个荣誉墙。
然后不得不沉着脸承认。
这满墙的人,确实没一个能和商时舟那张拽得二五八似的脸打的。
商时舟进体育馆的时候,许深已经做了两圈热身了。
原本坐在篮球场边的几个女生看了过来,互相推搡了两下,显然是注意到了刚走进来的这个男人过分优越的外表。
“场地总共就开了两个小时,舟爷就能迟掉四分之一,大清早的也不至于堵车吧?”许深接过他手上的球拍袋。
商时舟活动了一下手脚腕,接过球拍,随意弹了几下球,才冷不丁问了一句:“当初荣誉墙上我那张照片是谁拍的?”
许深回忆了半天才想起来:“当初不是学校让你交照片你没理,最后学校硬是从某张毕业合照上抠了半截下来的吗?怎么了?”
商时舟抬手扯了扯发带,调整了一下位置:“抠的不错。”
许深:“?”
当初死活不交照片的是你。
现在夸照片不错的也是你。
合着里里外外的话都让你一个人说完了呗。
两个人虽然考到了一个城市,但也有一段时间没见了。许深醉心科研,实验项目一个接一个,才大二就已经是sci的第一作者了,每天都在实验室里醉生梦死,根本约不出来,才20出头,发际线已经初现大牛端倪。
至于商时舟……
许深抽了一个球过来:“最近有比赛吗?”
“下个月有一场。”商时舟稳稳接住,网球和球拍接触出一声脆响,再划出一道凌厉漂亮的弧线:“这两天我都在梨台山练车。”
许深被这个北江著名墓园所在地的地名震了一下,心里控制不住地冒出了“灵车漂移坟地蹦迪”一类的吐槽,一言难尽地看了他一眼。
商时舟看出了许深的想法,笑了一声:“正式比赛也在那儿,放心,每次都有清场。”
许深欲言又止。
清场也清的是人而不是他想的那些东西吧!
商时舟挥出一拍,语调愈发散漫。
“这不是也挺好,就算出了事儿,梨台山也能就近解决。可以说主办方很深思熟虑精打细算了。”
许深:“……”
“吉利点儿好吗?”许深扶了扶眼镜:“我又不是没去过梨台山,墓园占地都在前山,下了车走路还得走一公里,距离你们拉力赛的路少说也有三五公里吧?你们拉力赛不都是哪儿的路不好走,偏要走哪里吗?”
商时舟还是那副表情:“这不是你在乱想吗?”
许深无言以对,转而又想到件别的事:“一会儿打完我还有点别的事,午饭怕是不能一起吃了。”
“什么事?”商时舟顺口问了一句。
“老路给我安排的活儿。”许深走到场边擦了擦额头的汗:“说是让我帮忙辅导一下他这一届的得意门生。”
商时舟喝水的手顿了顿:“男的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