腕上力度减轻,雪白的皓腕留下通红的印子,以及沉肃的警告。
“我不是菩萨更不是救星,之所以帮你,你自己清楚。”
“我知道的。”
邵明姮睁着清亮的眼睛,“我很是感激郎君的收留。”
顾云庭盯着她,似乎在确认这番话的真伪。
“邵小娘子,你不是她,所以别想着我会因为你而改变初衷。”
邵明姮乖巧地点头。
顾云庭没有看出一点伤心的痕迹,她像是接受了自己的处境和地位,不会因为被践踏自尊而不满和反抗。
“可你也要记得,我是个人。”
邵明姮疑惑的蹙起双眸,听他平静漠然的说着:“我更是个男人,我无法保证自己不会因为你的美貌而占有你,且在事后不会给与任何名分的补偿。”
他语气太过正经,以至于邵明姮怔愣了许久,才意识到他要跟自己讲述什么。
她腮颊滚烫,饶是做足了准备,仍觉得心窝小鹿横冲直撞。
“所以我再问你一次。”
“若你想走,我可以安排人送你离开徐州,至少不会再遇到徐玠。若你要留下,便要承受留下带来的代价,而这代价足以令你此生难以抬起头来,你将不再是邵家小娘子,别人对你的称呼或许轻贱或许鄙薄,我亦不会为你出头明证,因为你只是一个微不足道的存在。
邵小娘子,你可想好了答案。”
“我想好了。”邵明姮没有犹豫,很是肯定的回望过去。
顾云庭寡淡无情,却可以托付信任,她相信他现在说的这番话,其实他也完全没必要同她解释,于她目前的处境而言,就算顾云庭要对她怎样,只要他想,她也不能反抗。
因为她一定要留下来。
“郎君,你做什么都可以。”
顾云庭睨着她,瘦长的手指捻开书页,纸张清脆的响声,就像突然割断绷紧的神经,房内很安静,他逡巡着她,眸色浓稠。
罗袖想问的话他很清楚,他自认不是落井下石之人,也不会为着邵明姮哥哥娶了宛宁而蓄意报复,伊始他的确想放她离开,也不曾想过以退为进,诱她攀附。
他厌恶这阴沉的下雨天,令他做出不能用常理解释的举动,他想看着她,像那些卑劣的男人一样起了龌龊心思。
这一刻,他明确了自己的心。
留下她,再不让别的男人占有这个人,这张脸。
邵明姮终是说不出太直白的房话,便尽可能表现出诚恳和温顺,“我会对你很好很好,郎君要什么,我都会给,即便没有名分地位,为人所不齿,我只要郎君的庇护。”
暗示已经很明显,她深吸了口气,一副任人宰割的模样。
顾云庭说服自己,你看,是她自己的抉择,怪不了任何人。
他没有错,是她心思不纯,才给人可乘之机。
“我给过你机会去选,既已下了决心,往后便是想回头都不可能,你想好了。”
“我想好了。”
小姑娘的眸中有一团水雾,莹亮灵动,柔白的皮肤嫩豆腐似的,出去时她扶着门框,低头便露出雪白的颈,绣银线的领口遮不住那段娇媚,女孩儿的清婉与淅沥的春雨一同涌了进来。
顾云庭咳了声,手指捏紧膝上的绸被。
药碗还搁在桌上,女孩的香气夹杂在苦涩中,很暖的一绺,想仔细嗅闻,却只剩满腹酸苦。
“待去到翠华山,你进我房中伺候。”
邵明姮倏地转过身来,斜雨轻风将她乌黑的发丝吹起,黏在面庞,她似乎没有听清,明润的眼睛瞪得很大。
“郎君方才说什么?”
“人前人后,从此你是我顾云庭的外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