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葶垂下眸敛住眼里的光,半晌她道:“世子若是想知道便去问夫人吧。”
她本就是借口阿爹的职务说的,即便沈季淮是阿兄的好友,阿爹也断不会说这种隐晦的家事。
这原是从前沈瑶半年后回侯府说的,那时赵氏也是大发雷霆,上门去找林英睿算账,可外室肚子里已经怀有身孕了快要生产,且林家婆婆还说是沈瑶一直没怀上子嗣,他们家林英睿才不得已这么做的。
说来说去,竟是把责任都丢到了沈瑶身上。
承宣侯本就是个在家事上拎不清的人,甚至还责怪沈瑶,赵氏与他大吵一场,后来还来温葶这里撒了一回气,是以温葶知道得很清楚。
沈季淮下意识蹙眉,看见温葶垂下眼眸,心中一顿,便也没在追问。
而是缓声道:“昨儿听下人说你有事找我?”
他藏在袖口下的手里捏着荷包,滚圆的珠子握在他的掌心,来来回回。
温葶应了声是,抬眼道:“是我有些关于我阿兄的想法想与世子说,说不定能找到我阿兄的踪迹,如此一来我便能早些离开侯府了。”
她眼里带着几分细碎的光,那是期待的眼神,与方才看他时的冷凌完全不一样。
就这么想找到你阿兄然后离开吗?沈季淮猛地一惊,不知为何会忽然出现这种心思。
他面上神色却未变,道:“我说过了会护着你,你不必如此紧绷,现下离开侯府并不是个好的选择。”
对她来说,尽快离开承宣侯府才是最好的。
温葶没有辩解,只是平静道:“我与阿兄如今仍然是罪臣之后,留在承宣侯府会给世子带来麻烦。”
默了默,她往门外瞧了眼。
沈季淮明白她的顾虑,道:“放心,外面没人,路回守着的。”
温葶知道路回对他有多忠心,便不再顾忌,道:“我知道奶嬷嬷有一间铺子,或许阿兄会在那里停留。”
她简单的与沈季淮解释了一遍,沈季淮听完也凝眉了片刻,那间铺子的确是最好的藏身之处,或许温白叙真的躲在那处。
沈季淮点头道:“好,此事我了解了,立即着手派人去查看,只是此事不宜声张,就怕我的人被人跟踪,所以急不得。”
温葶点头表示明白,道:“那就多谢世子了。”
房里一时沉默,好半晌,沈季淮才伸出捏着荷包的手,他往床边踱了几步,伸手过去。
“这是你的荷包,你昏迷的时候掉出来了,我已经让人洗干净了。”
温葶侧眸,看见了躺在他掌心的那只小小的荷包,她平日里在他面前冷淡疏离的面容第一次生动起来。
她猛地坐直了身体,连身上、腿上的疼痛都不在意了,脸上是惊喜又不敢置信的。
“我还以为它丢了。”温葶惊喜道,从他掌心里拿起荷包,小心翼翼的翻看着,“太好了,它还在。”
她脸上的惊喜让她整个人都焕发出生气,本就精致的眉眼像是镀上了一层光,眼角唇边翘起的弧度让人心情跟着松快,就连鼻翼边的小痣也变得生动可爱。
沈季淮垂下眼,薄唇紧紧抿起。他从来不知道原来自己可以如此细致的观察一位小娘子,甚至连她的眼里的光都不曾错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