游戏里的时间是凌晨两点,他没有吵醒小人,起身穿好衣服,出门。

沿着青石板铺成的下坡路走几分钟,走进“王记海鲜面”,这会过了饭点,客人不多,只有一个穿着白色汗衫的老头噙着烟,坐在桌前玩手机。

柏安抬手推门,门后风铃响动,老头看了过来。

“王爷爷,一碗海鲜面。”

“多加香菜,不要葱蒜是吧?”王老头笑着朝后厨走去,“今天怎么这么晚才用饭呐?”

一只长毛猫翘着尾巴,喵呜叫着从饮水机后面跳出来,迈着优雅的猫步走到柏安面前的桌上,柏安便顺它意思,伸出两根手指轻轻挠它下巴。

一边回答道:“不饿,就睡了会。”

里面传来开火煮面的声音,估计是没有听见。

“喵喵,”他逗弄着猫咪,直到王老头把一碗份量十足的海鲜面端到他面前。

“吃吧。”

柏安从筷筒里拿出一双一次性筷子,拆开,放在手心里搓动。

“阿花,过来。”王老头把猫咪叫走了。

柏安便开始吃起面来,王记海鲜面馆开了几十年,他爷爷还活着时便经常带他到这里吃面,岛上海鲜饭馆很多,可只有王老头自己做的沙蟹酱最好吃。

柏安会做饭,有时候不想开火,便来这里吃海鲜面。

一碗面下肚,心里好像也踏实不少,他拿出手机扫码,却被人叫住,“哎小安呐,别扫了,我这腰最近又有点疼,你给我拿几贴膏药来就行。”

王老头笑眯眯地看着他,柏安点头,收回手机,“我知道了,一会儿给你送来。”

岛上的老人就是他家药堂的忠实顾客,年轻时出海打鱼,回到岸上才发现落了一身病根,关节炎风湿病腰肌劳损,柏安的爷爷是岛上最早的赤脚大夫,一手特制的膏药专治这些毛病。

一贴膏药二十块钱,估计接下来几天他吃饭都不用花钱了。

柏安推开门,风铃再次响动。

他在岛上的生活算得上清贫,他只有做膏药的手艺还算精通,岛上有正规医院,生其他的病谁会来他这种偏门摊子上看啊。

是以这些年也没攒下能够看病的钱。

不过他孑然一身,连只猫都没养,自己一个人也算过的下去。

柏安回家拿了七贴膏药给王老头送过去,再回家时院外站了一个中年男人,也是老客户了。

不等他开口,柏安便进屋拿自己的医药箱。

中年男人的爹是个老渔民,打了一辈子渔也落了一身的毛病,本该养老的年纪非要继续出海打渔。

“他真是个驴脾气,我怎么说都不听,昨天又闹着出海,结果就犯病了,我又花钱找人去海上把船拖回来,花了五千他打一个月的鱼也赚不回来啊!”

“柏大夫,我爸爱听你说话,一会儿你给他扎完针,跟他好好唠唠,劝劝他。”

男人开车,柏安坐在副驾驶,空调的冷气激起车内燥热的皮革气息,他有些恶心。

打开车窗看向一望无垠的金色海面,无数小船归岸或是离港,海风裹挟着渔船上腥咸的气息,倒是冲淡了不少恶感。

男人就是个唠叨的性子,柏安时不时应他一句,他自己就能说一路。

到了渔船,柏安轻车熟路地爬上船,进了屋,床上躺着一个捂着腰哀叫的老人家。

柏安俯身检查,身后纯棉衣物上脊骨凸出很是明显。

平日里他总穿着宽松的衣服,倒是看不出有这么消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