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衍气息不稳地喘了喘,垂下的额头在他肩上抵磨,方才宁长风的挣扎太过激烈,他险些制不住,最后不得已手脚并用才将人压住了。
饶是如此,才压下去的长生蛊又开始作俑,激得他心脏骤缩,浑身止不住地发冷发抖。
“别下去,有埋伏。”他嘴唇贴着宁长风肩上粗糙的布料,低声提醒道。
果然挣扎的力道变小了,直至安静。
容衍心下觉得异样,微微抬起头看向他,车窗外的月光洒下,他对上一双看似平静的双眼。
那双印象中沉稳坚定的眼睛,此刻却含着几分冷漠几分讥嘲,他说:“容衍,是你隐瞒在先,不告而别在后,现在又凭什么管我?”
容衍心神一颤,被宁长风寻了空挡立时将他掀翻,后背撞在马车上发出“咚”一声巨响。
“唔。”痛吟溢出唇齿,又被他咽了回去。
宁长风即将跨出马车的脚步一顿,回身定定地望着蜷缩在矮凳边的人影。
车厢内弥漫开一股熟悉的血腥味,渐浓。
片刻后,他放下撩开到一半的车帘,躬身返回车内。
容衍仰靠马车厢壁上,察觉宁长风的靠近,抬袖遮住了自己,掩在宽袖下的嗓音喑哑:“不是要走么?”
宁长风一言不发,他蹲下.身,手掌按在他腿上,一寸一寸摸了上去。
“做什么?”
容衍一脚踢开他,却又被他抓住,这次使了十成力,轻易挣脱不得。
那只手掌继续往上,在他腰上按了按。
容衍偏过头,语气不耐:“我最厌恶你这幅滥好心的模样,真恶心——”
话音未落就听他极不明显地顿了顿,宁长风的手指顺着里衣摸进去,在他腰腹处触到一道隆起的伤疤,约一指长,表面凹凸不平,应是近几月添的新伤。
他还要再往上,却被另一只手攥住了。
“够了!”月光下容衍的眼底也隐隐泛红:“你要走便走,犯不着如此羞辱我。”
指腹下的肌肉在微微抽搐,宁长风却没因此停下,而是更强硬地压住他的手脚,指腹顺着那道伤疤再往上。
容衍开始剧烈挣扎,宽大的袖子落下,月光映出他手臂上密密麻麻的刀口。
每道口子约寸余,整整齐齐地排列在手腕至手肘之间,有些已结了痂,有些在方才的挣动中又裂了开,正汩汩流着血,还有些能看见森白的骨头。
旧伤叠新伤,看起来格外狰狞可怖地占据了他的视线。
宁长风呼吸一窒,一时竟怔怔望着,不能言语。
容衍垂着头,声音满是疲惫与不堪:“如你所愿看到了,可以松手了吗?”
宁长风喉结上下滚动,几乎从嗓子眼里挤出字来:“怎么弄的?”
“嗤。”容衍嗤笑一声:“掌管诏狱的能有几个正常人——”
他抬起眼,用那双寒墨似的眼睛盯着他,一字一句道:“宁长风,我骗你的,一开始我就没有失忆,我假装与你成亲只是为了骗取你的信任养伤罢了,什么温柔体贴以□□人,都是我哄你的把戏呃——”
他喉间发出一声痛吟,身体往前挺了一下。
宁长风的手掌按在他胸前,指尖扣住了那道未愈合的伤口,鲜血再次流出,渐渐洇出衣料,将大红染成深红。
“又想骗我。”他指尖用力,几乎是恶狠狠的说道。容衍的身体随着他的动作细细颤抖,脸上的血色迅速褪去,变成煞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