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苦了婉玉和孩子,要跟着我四处颠簸了。”
……
“我不苦,夫君在做他认为对的事,我和小汤圆跟随他就是了。”院外,张婉玉坐在石凳上,边逗着怀里的女儿边说道。
她是典型的南方女人长相,眉眼温柔,笑起来像微起涟漪的湖水。
一直趴在旁边巴巴望着的景泰蓝激动得直拍手:“妹妹笑了,好可爱。”
张婉玉弯下身,把襁褓凑得更近了些,温柔道:“小汤圆在和哥哥打招呼呢。”
景泰蓝激动得小脸通红,哒哒哒跑出去,一会又跑回来,手心里攥了颗松子糖:“这个给妹妹吃,当是见面礼吧。”
容衍坐在她对面,闻言神色微动,片刻后报出几路州府大人的名字,以及一些地方有名的善人,道:“若是路过这些地方,遇到难处可向他们求助。”
张婉莹感到惊诧,正要开口问,就看到两人从堂屋出来。
张生华手里拿着一张契票要还给宁长风,脸上露着不好意思:“这本是我自己的事,如何好要你的银票呢?”
宁长风一摆手:“这钱不是给你的,是给那些需要救治的百姓的。你出门在外,就当帮我积德了。”
话说到这份上,张生华只得收了银票,将他送到大门口。
“往后若是需要什么尽管来信告诉我,我去帮你找。”
宁长风跳上马车,扬鞭一甩,一家三口的身影逐渐远去。
路上,容衍问宁长风:“江大人邀你做教官你回绝了,张大夫这里却舍得一掷千金助他游医,这是何意?”
宁长风赶着马车道:“江山云和裴瑜想让我做他们的刀,目的不纯,我若是卷进去怕不能独善其身,张大夫一片赤诚之心,为的不是天下而是黎民,就算把全部家当掏出来我都愿意。”
容衍撅断手中的草茎,薅过一旁玩蛐蛐的景泰蓝,对他道:“听到你阿爹的话了吗,你愿意么?”
景泰蓝想了想自己被鸠占鹊巢的偌大家当,把头摇得像拨浪鼓:“黎民,没用。”
从小的经历告诉他,刀和军队才有用。
逃亡以前,他只在四书五经上读过有关黎民百姓的词语,极尽夸赞推崇,他才咿呀学语时太傅便教他念“君,舟也;民,水也。水能载舟,亦能覆舟。”“得民心者得天下”诸如此类,可放眼望去,他只看到充斥权利与欲望的勾心斗角,哪有黎民的身影?
宁长风勒住缰绳,马车缓缓停下。
“景泰蓝,我们该好好谈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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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宁长风:培养正确的三观得从娃娃抓起。
第30章
“谈,谈什么?”景泰蓝睁着双水汪汪地大眼睛,小脸上写满了疑惑。
皇祖父是被一刀穿胸而死,宫里的火是殿前指挥使放的,象征帝王权力的玉白长阶被无数双军靴踏过,黑衣佩刀的绣衣史们收割着宫中侍女使奴的头颅,景越踩在新鲜粘稠的血液上猖狂大笑,他们提着刀逼近,恐吓、谈判……想救他的女使被他们斩在了刀下。
他的表情太过理直气壮,宁长风一顿,随即将马鞭交给容衍,语气已然有些沉了:“你来赶车。”
容衍给了景泰蓝一个自求好运的眼神,认命地接过鞭子。
“阿爹,我错了!”刚被拎进车厢,景泰蓝就抱住宁长风的小腿嚎道。
“错哪了?”宁长风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