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起来,再小一些的时候,班里也会有早熟的男孩女孩传些表达“爱意”的小纸条,不过,毕竟那时候大家连字都写得歪歪扭扭,更无法用多么高级的词汇来完成一封真正的“情书”,所以我对此感受并不深刻。
但到了初中,童男童女成长为少年,十几岁的年龄正是青春期的伊始,一切就好像是三月的春天,该萌生的不该萌生的全部都抽芽、生长,我开始能在空气中嗅到那股微妙的气味——原始的、躁动的、活色生香的。
当那封粉色的信件被递到我手上时,费洛蒙的味道被具象化为一种花香,可能是栀子,也可能是兰花。
我诧异地抬头看向纪从云,见她脸颊上的绯红,差一点要误会成这是她的心意。
“帮我把这个带给顾柏川。”她这样说道。
我愣了很久没有说话,胸口忽然涌起一股强烈的不适,也许我当时的表情看上去不太美妙,纪从云连忙摆手解释:“不是我的,是我在戏剧社的一个朋友托我给他,我本来是觉得不太好,想要拒绝来着,但是架不住她一直求我……我也不好意思直接给,要不然还是你给吧。”
我用两根手指拈起那封粉色的信件,看得出来写这封信的女孩很用心,她甚至在信封上用胶带贴了一朵紫色的小干花。
我问纪从云,是她的哪个朋友?
纪从云咬死不说:“她不让我告诉顾柏川她是谁。”
“你告诉我,我不告诉他。”
“嘁!谁信你。”纪从云嫌弃地瞥了我一眼,上扬着语调,“你和顾柏川就是穿一条裤子!我要是告诉你了,保准你转头就告诉他。”
“可是如果不告诉顾柏川她是谁,那她写这封情书到底有什么意义呢?”
“你懂什么呀。”纪从云抱着臂,一脸软硬不吃的样子。
我确实不懂,不明白她们女孩的心思,在我认知里,“情书”就像是“战书”,写了就意味着一定要得到自己想要的东西,轰轰烈烈的,非得要拼出一个你死我活来,要么相爱,要么相怨,就像是顾柏川看的纪录片里那些动物,为了求爱热烈地死去。
我盯着她,问:“真不是你自己写的?”
“真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