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倒抽一口凉气,心说我都不敢和陈敏这样叫板。
果然,顾严被他气得愣怔了片刻,随后扬手一巴掌落在他亲儿子的脸上,那一巴掌打得响亮,顾柏川头都被打偏过去,别说顾柏川有多疼,我看着都腮帮子发酸。
来不及考虑,我趿拉着拖鞋奔到客厅拽陈敏,求她:“妈,你去看看顾柏川,你去看看他!顾严打他!”
“臭小子,让你写作业,你就知道听别人家动静。”
陈敏话音刚落,就听见隔壁再次传来巨响,这回不用我求她,她自己慌里慌张就跑去隔壁敲门:“顾严,顾严!开门!”
她叫起来,好像那头挨打的是她自己的孩子。
我被这些动乱吓得眼圈发红,在顾严打开门的第一瞬间,我就冲进去找顾柏川,三个大人留在门口,顾严见有外人在,不好再发火,干脆站在门口跟陈敏抱怨起来。
我不管他们大人说什么,我只想看看顾柏川怎么样了。
直到看见他的一瞬,我才意识到平时陈敏是有多手下留情,因为顾柏川裸露的皮肤上好像没有一点能看的地方,眼睛是充血的,脸颊是红肿的,胳膊和膝盖不知道是磕在哪里了,关节上一大片乌青。
我拉起他身上的海魂衫,还好,肚子上的皮肤还是完好无损,看来顾严还是有点当爹的理智在。
可当爹的都是混蛋,我愤愤地想。
顾柏川冷静地看着我检查他的伤势,冷静得令人感到可怕,因为他的脸上已经没有任何应该有的愤怒、害怕,或者哪怕是伤心也好……统统都没有。
“疼不疼?”我每次都只关心这一个问题,上次见他自己割破的手臂也是,就好像他一句“不疼”,我心里的疼痛也会跟着减轻几分。
他没回答我疼不疼的问题,只是轻轻拍了拍我的脸——像是拍小狗一样,然后跟我说,他不会搬走了。
我不知道他们大人之间究竟达成了什么协议,总而言之,顾柏川被留了下来,一百多平米的房子里只剩他一个人。
每天晚上,陈敏都会喊顾柏川来我家里吃饭,她面对顾柏川的态度好像一下子就变了,她当顾柏川是她第二个儿子,怎么照料都嫌不够,若不是我家房间不够,恐怕她能让顾柏川干脆住在这里,奈何房间有限,顾柏川吃完晚饭还是要回家睡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