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家里确实是父亲的了喘症,要是再没有钱,恐怕就要撒手而去了。他也跟自己的管事东来提过,可惜东来不闻不问,还说下贱人死了就死了,有什么可惜的。没想到最后送来救命钱的,却是只有一面之缘的苏三。
“可是,公子是怎么知道的?”感动之余,顺子又觉得疑惑。按理说他们下人之间的事儿,应该传不到苏公子耳中的啊。
苏三神秘兮兮的一笑,“那天你给我手帕的时候,我就闻见你身上有一股浓浓的药味,可看你脸色又不像生病的人,估摸着你是家里有人病了。”
“后来我问了张管家,说你预支了两个月的月钱,还四处借银子,我就想着这病肯定不轻。”苏三顿了顿,继续说,“那天你给我手帕,我心里也暖和,明月又说你心肠好,我寻思着这玉佩我戴着也是身外物,不如给了你去救命。”
听了这么一番话,顺子险些就要落下泪来,当即扑通一声跪下,恳切道:“公子菩萨心肠,顺子以后定当以死为报!”
苏三哭笑不得地扶起他,“好了好了,把玉佩收仔细了,我得赶紧走了,差不多王爷也该回来了。”
顺子点了点头,苏三这才放心下来,转身走了。等他走了有几十米,忽然鬼使神差地又回头看了一眼,见顺子居然又跪下了,冲他走的方向重重的磕了三个头。
苏三心里一酸,抬手抹了抹眼睛,加快脚步赶紧走了。
别怪他多情,苏三小时候母亲就是因为生下小妹后,身子弱得了疾病走的,要是那时候也有人帮衬一下,他也不至于小小年纪失了亲母,还受着继母的欺负。
今个晚上的时候,饭桌上有一道红烧鱼。大厨们把鱼刺细心剥出来,鱼身却不散,故而这一盘子满满当当的都是精致鱼肉,不见一根刺儿。
苏三尝了两口觉得分外嫩滑香甜,不由得又多伸了几筷子。
景奕就喜欢看苏三这副馋嘴的模样,带着笑吩咐旁边侍奉的丫头把那盘鱼摆到苏三跟前去,“这就是香荷廊那边的锦鲤,你不是说想吃吗?”
苏三闻言差点儿噎住,嘴里的鱼肉好像忽然金贵了好几倍,咽也不是吐也不是,费了好大的劲儿才缓过来,惴惴道:“王爷,那,那个不是宫里御赐的吗?能,能拿来吃?”
景奕也吃了一口鱼肉,不甚在意道:“大概能吧,味儿不错。”
素闻康靖王爷与当今皇帝之间不拘礼节,如此看来应如是。苏三汗颜的嚼着鱼肉,嚼着嚼着,忽然后背惊起一身冷汗:王爷既然知道了锦鲤的事儿,那东来撞自己落水的事儿,是不是也知道了?
他试探的看了景奕一眼,见对方神色如常,又暗自侥幸说不定王爷并不知晓呢。这件事上他虽然没有任何的过错,可出府之日在即,他不想节外生枝。
说起这个来,苏三在王府里呆了一个多月了,却丝毫不见王爷有厌倦他的意向,一切如常。苏三暗自宽慰自己,也许是皇族的人规矩多,即使心里不耐烦了面上也不能表露出来,说不定王爷早就厌倦了,只是懒得说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