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浮郁离开后, 宴示秋在窗边坐下,目光落在院落中的一棵树上,心思则胡乱跑。
他认真反思了一刻钟自己作为太子太傅的职业生涯, 然后总结认为虽然他不算特别优秀的老师, 但还是算称职合格的, 至少他没教过越浮郁这样装病……几年前借着调理治病的机会栽赃越谦, 说是他把越浮郁气出病来的那次不算,那次是越浮郁自学成才,他这个老师顶多算同谋……反正他没教过越浮郁对自己人装病。
说回当下, 可要说怪越浮郁……宴示秋气过之后, 却也怪不起来。
越浮郁确实很清楚他待他的心软。
越浮郁一直都是容易不安的,这几年一直都很黏他, 宴示秋也一直都很清楚, 也想过要怎么调理,但都不得其法。如今越浮郁怕他离开,为了留下他不惜联合秦太医说谎装病, 宴示秋气归气, 转念一想居然也算不上意外。
不管责怪与否、意不意外,眼下宴示秋都不知道究竟该如何同越浮郁谈及此事。
摊开来讲道理、晓之以理动之以情,这对越浮郁没用, 越浮郁性子有些固执,认定了便很难改,就算他这个老师来说都没用,宴示秋已经败北过不少次了。可不动口, 他也不能动手啊, 就算动手也起不了作用。
思来想去, 宴示秋还是想到……或许他当真该离开一段日子, 让越浮郁自己待着冷静冷静。他不在,或许越浮郁能好好想想该如何对待他们之间的关系,说不定越浮郁还能习惯下来没有他在身边的日子,届时一切问题都迎刃而解了。
……
宴示秋在窗边枯坐半日,直至天色渐暗,砚墨轻手轻脚进入殿内点了灯,然后问他:“公子,要用晚膳了吗?”
宴示秋回过神,点了点头,又说:“就在明琅殿吃吧。”
往常宴示秋和越浮郁是一块儿用膳的,这会儿宴示秋的意思显然就是要单独在明琅殿里用膳,砚墨闻言一愣,又想到午后追来明琅殿、之后魂不守舍离开的越浮郁。没有多问,砚墨点头应是。
晚膳送来了明琅殿,宴示秋潦草吃了一些东西,然后让砚墨将碗碟撤下去,此时天色已经全然黑了好一阵了。
砚墨端着装有碗碟的食盘走出明琅殿,在廊下突然就被冒出来的姚喜抓住了。砚墨吓了一跳,手上一抖差点摔了碗,才看清来人的脸:“……姚喜!你这是要吓死我啊!”
姚喜苦着脸:“别提了,我这会儿才是真想死……宴太傅这会儿瞧着心情如何?”
砚墨有点为难:“……你问这个干什么?太子殿下差你过来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