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诀原本是想借此机会除去殷太后,跟踪徐莹找到徐莹通信夏镇的证据,再将罪责落在夏镇的头上,继而除去夏镇,一石三鸟,殷太后、徐莹、夏镇一个也跑不掉。
却没想到当时的徐莹并非是徐莹,所以一盘棋,因为殷道旭领禁卫军的闯入和云谣的特殊身份毁了。
唐诀不笨,他从十二岁登基能活到现在,装疯多年蛰伏着,怎么可能是个不通心计的少年。
夏镇官场之中走了几十年,没想到最后栽在了一个十八岁的少年身上,夏镇叹自己还是过于愚笨,即斗不过殷家,也斗不过皇帝。
“我于陛下如弃子,弃子矣。”夏镇摇头:“陛下心深似海,罪臣狭隘了。”
殷家碰到了唐诀,如一只多年狩猎的雄狮养了只小虎,小虎瞧着是猫,实则已经悄悄长了獠牙与利爪,早晚有一天雄狮年迈老去,猛虎反扑,会将那狮子啃得连骨头都不剩。
这么一想,夏镇心中也舒畅,只要殷家的人不得好死,他怎么都行。
“陛下既然能将臣弃去,想必也早就在户部安,了合适的人选。”夏镇说这话时,唐诀已经不愿再听下去,人老了,话就变得啰嗦了起来。
他大步朝外走,两袖招风,身后跪在牢笼中的夏镇对着他的背影高呼:“陛下收回户部,握国之银粮于手,万岁、万岁、万岁。”
三呼万岁,唐诀已经在牢房的转角消失,隐于黑暗之中。
大理寺卿给了手下人一个眼神,将夏镇看好,自己撑起了一把伞,跟着唐诀离开了大牢。
出了大理寺,雨如瓢泼,雨伞都被打湿变了形状,唐诀一席黑衣钻入了暗色的轿子里,尚公公撑着一把黄油纸伞,对大理寺卿颔首之后,领着众人回宫。
轿子穿过宫门就落地了,大雨渐渐停了下来,成了细蒙蒙一片,寒风阵阵,天忽而就凉得彻骨。
尚公公小心翼翼地为唐诀撑着伞,高大的人面具之下低低的咳嗽声传来,尚公公立刻差着小太监快传太医去延宸殿候着。
到了延宸殿,唐诀脚下顿了顿,突然面向了云谣住的方向,尚公公提醒他:“天凉,陛下回屋吧。”
唐诀充耳不闻,跨步朝那边走:“朕去看看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