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是殷太尉与御史大夫,然后则是大理寺卿与大理寺丞,后头跟着户部尚书与户部侍郎,还有一些其他官员,云谣匆匆见过几眼,没记得名字,只知道也是跟在殷太尉手下的人。
小顺子掀开延宸殿的门帘,几位官员走了进去,最后一位刚入殿内,云谣就听见一阵摔碎杯子的声音。就在刚刚她给唐诀端了杯热茶,此刻茶盏中恐怕还是滚烫的热水,直接扔在了户部尚书的身上。
夏镇跪地,闭上眼睛皱着眉,双肩僵直,他一进来就跪下,似乎已经料到了自己的结局。
瞧见今日与自己一同入宫的人,他也明白过来了。
唐诀一封大理寺查到的证据丢在了夏镇面前后,夏镇只匆匆瞥了一眼上头的内容,眼底之色清明,而后嘴角挂着苦笑,长叹一口气,对着唐诀五体投地。
“怎么?夏尚书一句话也不说,便这么默认了?!”唐诀开口,面上有些狰狞,似乎对先前自己差点儿死在刺客手中还心有余悸。
夏镇也只说出三个字:“臣认罪。”
“认罪!认罪!你倒是认得坦荡!朕哪一点对不住你,你却想方设法地谋害朕!”唐诀气得几步上前,年轻的帝王不够稳重,居然一脚踹在了夏镇的肩头上,年近五十的夏镇直接被他给踹歪躺着,唇上的胡子抖动得厉害。
御史大夫轻描淡写地瞥了一眼夏镇,声音平平道:“陛下息怒。”
也不见他真的在意唐诀是否会气坏了身子,唐诀往后退了两步,伸手扶着额头,似乎头疼得厉害,殷太尉见状皱眉,立刻开口:“来人。”
云谣听到召唤,小顺子站在门口面色发白没敢进去,尚公公刚去了太后那边还没回来,云谣瞪了小顺子一眼,掀开门帘跨步进去。刚进去就是一方砚台砸在了脚下,砸到了她的脚趾,疼得云谣眼睛顿时红了,她连忙跪地,听见了唐诀一声低吼:“滚出去!”
云谣连头都没抬,就这么出了延宸殿,等到了延宸殿外她才龇牙咧嘴地蹲下身来揉自己的脚趾。
布鞋本来就软,被这么一砸,云谣走路都得一瘸一拐的,反正当下唐诀要她配合着演的戏已经演完了,她还是回去让秋夕帮忙看看脚趾有没有破吧。
赶走了云谣,延宸殿内瞬间落入了安静之中,唐诀喘了几口气,像是情绪渐渐稳了下来,从他开始发火就已经戒备的殷太尉和御史大夫这才互相看了一眼,没见唐诀犯疯病,也算是松了口气。
“你为人刚正,平日里办事妥帖,朕以为你有建功立业匡扶大晏之心,现在看来是朕走了眼,没看出你的狼子野心。”唐诀点头:“朕想起来了,先帝在世时,大皇兄与三皇兄共争太子之位,那时你便在三皇兄手下办事,后来三皇兄与五皇兄逼宫造反,你未参与躲过了一劫,后朕当了皇帝,你记恨朕,故而意图重走三皇兄的道路,是或不是?!”
唐诀这一道质问倒是让不知其中原委的大理寺卿微微皱眉,他年纪尚轻,只有二十六、七,八年前三皇子与五皇子逼宫造反一事发生时,他并不在京都,只考了个举人,对朝局也不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