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谣只侧过身,并没有完全转过来,这举动就已表明了她的去留决心,不过她看着陈河那双眼,想起来自己上一回死了刚睁开眼到这处,陈河傻呵呵地在她跟前吃东西,满眼藏不住爱慕之情的样子,略微有些无奈。
目光所及,她还看见了站在院子长廊红柱之后一直偷偷往这边看过来的姗姗,姗姗那双眼中对陈河的情谊也一眼就能看穿。
如今陈河看她的神情与过去已然不同,早不是纯粹的爱恋,云谣的心理负担轻了许多,便对他挥了挥手道:“你回去吧,我嘛……不可能回去的。”
说完这话,她便跨步出了院子,这次跨出,以后就将再也不会回来了。
那夜天上繁星密布,燥热的天刮着微凉的风,院子角落里的蝈蝈不停叫唤,还有一边没开花的桂花树,树下趴跪着浑身是伤差点儿晕死过去的人就在云谣的背后,从她一步跨出那拱门后,碎成了一片片彻底与她的生命剥离。
她知道,她与陈师父、陈河、姗姗、小月……与思乐坊中的所有人将再也不会碰面,除了素丹。
说到素丹……
云谣皱眉,垂眸叹了口气摇头,还真是棘手。
秋夕望着她的表情,眨了眨眼问:“云御侍可是有不舍?”
“不舍?”云谣惊讶地朝秋夕看过去,方才无奈又疲惫的神情化为虚无,嘴角挂着笑道:“我若有一天不舍,必然是离开了陛下身边才不舍的。”
这种好吃好喝有面子还有人伺候的日子,怎么也比在思乐坊里好上百倍了,更何况,唐诀长得那么好看,若不犯疯病,也算是个随时可见赏心悦目的美景了。
回到坤韵殿,小刘子继续忙他的去,云谣坐在凉椅上挥着扇子吃糕点,秋夕陪在一旁绣着花儿,昙花那般复杂,她都能绣得精致,用线讲究,栩栩如生。
云谣将书摊在膝盖上,朝秋夕手中的针线看过去,瞧那娴熟的模样,忆起了自己当初绣海棠时的场景,她一被针戳,秋夕就会抢险哎呀一声,云谣反而不叫疼,吞忍着。
云谣放下糕点,对秋夕道:“你这刺绣一点儿也不像初学的样子,绣了许久吧?”
“奴婢以前跟在过一位娘娘身边,那位娘娘喜欢刺绣,教过一段时间,不过奴婢当时懒惰没学,今年才拾起来练手的。”秋夕眉眼柔和,说话时带着笑,若仔细看,这姑娘其实长得十分讨人喜欢,是那种没有攻击性的恬静的美。
云谣问:“宫里还有这么好的娘娘呢?莫不成是静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