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图南说:“可你爷爷还在这生活,被问起来,他脸上不好看,我知道你不高兴,那个谁,无非就是想要点东西,给她,也就这么一回,你看行吗?”
展颜不说话了,她靠过去,贺图南伸出手摸了摸她的脸,她抬眼,喃喃说:“图南哥哥。”
她跟别人不一样,她活着,真正地活着,就得有一份很纯粹很深刻的爱,必须有爱。有的人早对这个失望了,绝望了,也没人爱,放弃跟别人的沟通,放弃期待,反正人跟人之间哪有那么多爱。有人天生感情淡漠,也不太需要这个。
她不行,没有这种爱,就像死了一样活着,不会真正快活。她生命中,只有这个事,是清晰的,分明的,不像其他,比如和展有庆不会有个结果,就这么不明不白凑合下去,她还会看他,给他钱。真实的生活,总是这样,有几件能算得清,说断就断的?
这件事,最终按贺图南说的做了,拉了足足一车,山羊还给戴朵红花,他看着那只羊,羊也看他,安静自若,任人宰割。贺图南再一次深深理解贺以诚为何执着于她和这个家彻底断掉,他内心深处,也如此希望,但因为清楚她并不想,也无法做到,他只能配合。
初六是贺图南二十六岁生日,这天,他把要结婚的事告诉了林美娟。林美娟没有丝毫惊讶,面无表情握着手机,说:“知道了。”
她想,除非是哪天接到电话,通知她贺以诚死了,她这颗心可能才会再次痉挛。她跟贺以诚一刀两断,儿子也好像不存在,儿子本来就是附属品,她误以为是爱的结晶而已。现在他早成人,爱干什么干什么去吧,哪怕展颜是他亲妹妹,他要娶,她也不会有什么好惊讶的了,这对父子,一样疯癫活在自己的逻辑里,除了那对母女,他们眼睛里没有任何人。
那老天应该单独造个空间,让这四个人在一起过日子,疯他们自己的。
林美娟告诉贺图南,婚礼那天,她不会去,他们让她作呕。
“你不要觉得我还没放下,我现在心里特别平静,我只是不想去,不想见你们任何人,以后也请你不要把你觉得重要的事,再通知我,咱们各过各的。”
贺图南慢慢放下电话,妈在他没选她的那刻,就同样放弃他了,没有回头。
“林阿姨怎么说?”展颜问他,这通电话,是等贺以诚吃完饭走后打的,他走时,交代他一定要跟妈妈讲。
“没说什么。”贺图南一句带过,问她要不要一起洗澡。
这么冷的天,一起洗澡非常温暖,展颜不用动的,他给她一点一点搓,打上沐浴露,起的全是泡泡。她喜欢被他这么照顾着,感觉特别安全,冲洗干净了,搞这么久,自然来了感觉,她也是,抬高了屁股,让他弄。
弄着弄着,她却哭了,贺图南好大一会儿才发觉,抱住她,问是不是弄得不舒服,哪儿疼了。
“不是,我让你没了妈妈,我心里难受。”展颜知道,他生日林美娟没有主动打电话,他打过去了,她未必有好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