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牧远觉得亲人们真是虚伪透了,他有些疲惫,他有时觉得他们可悲,有时觉得可恨,像抢食的鸡,把彼此的冠子啄的稀烂,谁也甭想好。
展颜打电话问候时,他跟家人,在灯下默默吃饭。
“没事吧?”
“没事,还是拆迁款的问题。”徐牧远打起精神,“我以前总觉得,钱不能代表感情,现在想想,谁要是给你一百万一千万,那绝对深情。”
展颜不会安慰人,她只能说:“会过去的,什么事儿都会过去的。”
一些事会过去,一些事就会来。周一,杨工带着她到新世界公司会议室汇报方案。展颜做了t,把参考的文献都标了出来,重点讲了优化部分,把博物馆换成广场,两旁设店铺,其他不必再动。
安置房则在有限空间里,尽量关照生态,停车位,消防通道等各个问题。
“北区的老百姓,目前更在乎赔偿的数目,还有房子的面积,看起来对质量不怎么关心,但等住进去,可能会有很多后续维权的事,所以,方案这块一直秉承的原则,还是希望目光能放长远些。”
展颜说完,看向一直托腮凝神倾听的贺图南,她不知道这次能不能定下来。
他好像在思考什么,没说话,她等着,竟有些忐忑等待分数的心情,她觉得自己掏不出什么东西了,他再不满意,她真的要崩溃。
“非常好。”贺图南微微笑了,转头问身边的建筑师,两人交流几句,方案确定。下一步,是送到规划局那里。
他满意了,她有种忽忽若失的感觉,多么奇怪,她不用再来碰头。
贺图南也就给了“非常好”三个字,扭过头,跟杨工说话去了,她像被用完了,就晾在那。
直到说请他们吃饭,他的眼,才重新看过来。这次去了一家很高档的餐厅,点很贵的菜,开很贵的酒,杨工说贺总真是太破费了,但钱花的多,好像尊重跟着多,人就是这样,用钱来衡量简单明了,贺图南还是不怎么跟她说话。
杨工要替她说,说她一夜就改好了方案,睡办公室的,年轻人就是充满干劲云云,那语气,像班主任夸成绩最好的那一个。这些东西,没必要跟甲方讲那么细的,杨工倒生怕捂着藏着,别人不知道。
贺图南听得笑,她看他笑,浅浅的,像是应付,不失去礼貌而已。这才想起一些很细的东西,念高中时,他对她的成绩就没太在意过,总是你考好很好,考不好也没关系的样子。他对她,似乎没什么要求,像个溺爱的家长。
“我也想喝一杯。”展颜突然开口,今天其实是她生日,喝点小酒,高兴一下,她对过生日其实也没什么兴趣,但要借着这个由头做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