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晚秋说:“只是问问,不想忘就不忘,人活着,宁愿痛苦也不能麻木。”
她确实没忘记他,忘不掉,也不刻意去忘。又一秋来,徐牧远突然到学校看她,他也是忙人,那时展颜忙着申请免费交换生,她一项项攒够条件,本校又有校友同去,机会难得,虽然祖国大好河山尚未走遍,但来日方长。
“你不忙吗?我请你吃饭。”她见到徐牧远很高兴,仅仅几个月,她就觉得他变了,他也像个男人,清清爽爽,肩膀身材都更有力了,他比贺图南更清秀些,可那股少年时的书生气,不知几时褪去的。
他好像从不会令人伤心,徐牧远就像暮春的风,绝无寒意。
她见了他,只是想他这样的人,怎么跟贺图南成为朋友的。
两人就在学校附近小馆子吃东西,盐水鸭,水煮肉片,红糖糍粑,肉汤泡饭,两个人怎么都够了。
她穿着旧衣服,徐牧远觉得眼熟,这件毛衣还是她高中穿过的,可她的脸,却变化不大。肌肤丰盈洁白,一笑起来,像颗粉粉的桃子。眼睛藏在浓密的睫毛下,永远水汪汪的。
“我趁假期过来看看你。”徐牧远说的很自然。
展颜问了几句他的工作,寻常的,表面的,好像任何人相聚都可以谈论,他问起她,她也很大方说了:
“我可能要出去互换交流一学期,米兰理工大学,学费互免,会英文就行,不过我学了点意大利语,我没语言天分,全靠死学,英语其实也不好,夏天去香港,问一个外国人高盛怎么走,她说的我都没听懂,不知道是我口音重,还是她口音……”
她好久没打开话匣子,一打,就有纰漏,徐牧远果然问:“你去香港了?”
展颜沉默片刻,抬头又笑了:“对,刚放暑假去的,没找到图南哥哥。”她轻描淡写把这话带过去,给他夹了块糍粑,“你吃呀。”
徐牧远吃不下了,他说:“一个人去的吗?”
“是啊,可丢人了,我到香港简直像个傻子,人家一看我就知道是乡巴佬第一次来。”她语调明快,“你吃呀,别只顾说话。”
徐牧远咬了口糍粑,没有滋味:“你一个人出国行吗?”
展颜说:“我一直有点犹豫,从香港回来后,我想,还是去吧,我并不是胆子很大的人,对外面有向往,也有恐惧,我倒也不是为了克服恐惧去的,就是觉得,学费互免,还能看看外头很划算。”
她动筷子时,袖口那的毛边明显,穿次数太多的缘故,徐牧远看在眼里,问:“贺叔叔知道吗?你出国的费用都准备好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