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图南心脏紧到发痛,他说不出,爸你真是太糊涂了。
“你会坐牢吗?”他脸色发白,黑眼珠愈黑。
贺以诚望着他:“不知道,如果我坐牢,你能照顾好妹妹吗?”
那目光,像铁水刺进冰窝,这般烫,又这般冷,贺图南觉得自己从没被父亲这么审视过,仿佛某种秘密交接,他觉得心肺都要裂了,在这一秒间。
“能。”
“好,那就好,我该走了。”
“去哪儿?”
“自首。”
“我去喊颜颜。”
“不用,我不能让她看着我走。”贺以诚顺手关了火,他去卫生间,洗了脸,刮净胡子,出来时展颜在熟睡,他站沙发前,看了看她,然后,走出了家门。
门被带上,贺图南微微一阵子眩晕。
贺以诚不让他下楼,他就站门口,保持着最后送父亲的姿势,直到沙发上有动静。
“颜颜?你醒了?”他蹲下,膝盖跪地,伸手拨了拨她的头发。
展颜声音虚弱:“我想喝水。”她没睡着,她只是阖着眼,脑子像炸了。
“好,等一下。”
她一口一口吞下温水,贺图南端来水盆,打湿毛巾,一根手指一根手指地替她擦,她蓬头垢面的,脸脏了,嘴巴也臭了,脑子稍微明白点,就要去刷牙。
贺图南便给她挤好牙膏,拿着水杯,让她吐在盆里,可她胳膊抬不起来,摔得乌青,藏在衣服下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