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走,展有庆更慌了,下意识看看床上的明秀:“贺老板人走了。”
明秀的眼睛却在展颜身上,像是没听到,被子里伸出白瓷似的一截手臂,颤巍巍的,像要离枝的叶子。
“颜颜,来,来我看看。”
展颜脑子很空,仿佛刚被一场暴雨给洗干净了,明明来之前,有那么多话要跟妈说的,千言万语,到嘴边,到底只变成了带哭腔的一个“妈”字。
单人病房干净,温暖,床头竟放着一个花瓶,插了几朵暗红的菊花。
这儿令人有种说不清的迷惘,展颜觉得哭不太好,不能让妈伤心,就忍着了。
“吃饭了没?”
“吃了。”
“你爸带你吃什么了?”
“包子,还喝了汤。”
“吃饱没有?”
“饱了。”
“颜颜,你头发怎么又剪短了,不是想留着的吗?”明秀望着她笑,展颜怪难为情的,但还是说了实话,“头上长虱子了,住寝室住的。”
“你过来我看看。”明秀要坐起来。
展颜就蹲在了床沿跟前,明秀有点儿喘,扒拉起她的头发。
展颜眼睛里噙着泪,让它在心里汩汩地流,那双手,如此真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