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都知道。”

“……什么?”

“我知道,从一开始,一直……都知道。”

安戎有点反应不过来,茫然地眨了眨眼睛:“什么?你知道什么?”

“我知道,”alha曲着膝盖跪在床上,弯下的后背像是被无形中的重负压着,颓废而无力的姿态,他握着安戎的一只手,猩红的眼睛已经没有泪,却充满了即将泣血般的痛楚和悔恨,“你离开我的时候,”他深吸了口气,像是冷极了,牙齿打着颤,咬肌死死地闭合,沉默片刻,才将后半句话说出口,“怀着孕,我一直,都知道。”

一直都知道。

他一直都知道……

安戎眨了眨眼,眼睛酸涩得厉害,张了张嘴,却突然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

如果从一开始就知道他怀孕的事,为什么,为什么还要把他逼走?

为什么还忍心让他离开?

他后来所经历的那些苦难,后来哪怕因为器官的残缺而被身心上的病痛折磨的时候,他也未曾将这些归咎在薄凛的身上。

他一直认为那是他自己需要承担的后果,在他决定留下安堇的时候他就该承担这一切,而他也不曾后悔,因为安堇是可以让他拿命来换的天使,一两个器官更是值得。

他一直以为他们的恩怨在他离开的那天就结束了,可原来,薄凛什么都知道。

他突然觉得很冷。

惊心的寒意让人毛骨悚然,他伸手去推薄凛,扣着他肩膀的手指倏然收紧,又一点点松开。

alha颓然坐在床上,总是如松树般笔直的后背完成一张弓,薄凛低着头,发丝凌乱,失魂落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