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戎回手抱住了他。

薄凛看着他们。看着这两个他生命中最重要的人互相拥抱,互相抚慰,他却仅仅只能看着,那是他亲手施加给他们的痛苦。

不是的——他想回答安戎——你不需要让步,我甚至希望你不要让步。

他想告诉安戎,想告诉薄旻:直至此刻,我也没有放弃。

可这些话,说不出口。

他也有害怕的东西,他惧怕自己违抗不了天性,他希望他们给他一点时间,但结局会怎样,他没有百分之百的把握,保证自己不会让安戎和薄旻因此受到更多的伤害。

人生三十余载,他所有的无能为力,都集中在这一刻。

无法伸手拥抱。

甚至要将他们推远。

他不敢想象,如果某一天,如果他真的堕落为信息素的奴隶,他甚至会因此而快乐。而那时候,安戎已经不再爱他,他也不会去想,自己到底失去了什么。

就那么浑浑噩噩地在假象中度过一生吗?

怎么能够?

他怎么可能容忍自己真的放弃安戎?

安戎的眼泪、薄旻的失望,不断冲击着他颓废的、消极的神经。

薄凛从沙发上站了起来。

他胸口沉闷而酸痛,以至于连脚步都沉重得几乎抬不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