秽物的酸臭味刺激着嗅觉和神经,楚昭渐渐回过神来。像是还来不及反应自己在做什么,他茫然地看着安戎,忽然收了手上的力气,后退了两步。
安戎蹲在地上把晚饭全吐了出来,生理性的泪水润湿了绯红的眼角,他虚弱地靠着门板,盯着自己狼藉的睡衣和一塌糊涂的地板,脑子被针扎被锤擂似的难受。
楚昭不知所措地看着他。
“安戎……”
安戎闭了闭眼,他深吸一口气,猛地起身,拽着楚昭的衣领,狠狠地将他掼在门板上。
房门被撞得一声巨响,安戎红着眼死死盯着楚昭。
“你跟我耍什么酒疯,啊?凭什么?!你们到底凭什么?!”
莫名其妙地遭遇一场天灾人祸而来到这个世界的茫然也好,因为原主而不得不背负的被误解不被信任的委屈也好,罔顾自己的意愿被强迫着要为另一个人去死的不甘心也好……他的忍耐力达到了阈值,所有的负面情绪一瞬间全涌了上来,砰地一声,炸了。
楚昭身上的酒气像是通过毛孔钻进安戎的身体里,让他的神经也跟着兴奋起来。
“你想说什么,你说啊!你能说什么,讽刺我得不到也不配得到爱是吗?让我给苏珑献血是吗?非让我为苏珑死吗,我死了消失了你们才甘心吗?”
楚昭嘴唇抖了抖,说不出话来。
“我说过了,我都说过了我不会再纠缠你们,我只想好好过我的人生而已,你以为我想吗,你以为我愿意吗,我也是被逼的,我什么都没做过什么都不知道就要面对这些,我又做错了什么!”
他语无伦次地说着一些楚昭似懂非懂的话,眼泪不知不觉模糊了视线,他却像是亳无所觉,只一双通红的眼睛带着仇恨盯着楚昭,透过他更是在盯着这些给予他一切伤痛的人。
“为什么不信我,为什么我注定要去死,苏珑就那么好吗?你们所有人都站在他那边,你们有没有想过我也是个人,我也有活着的权利,就因为曾经做过错事,就要连活的权利都要被剥夺吗?杀人犯还可以判缓刑,我又做了多么罪大恶极的事要遭受这些?”
继承了原主的身体,就要继承他曾经犯下的过错,安戎不是不理解这个规则,可原主真的就那么不可饶恕吗?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而可恨之人又何尝没有可怜之处?原主为什么会变成这样,说他自甘堕落也好,可他身边的人真的一点错都没有吗?
说到底,他自己又到底做错了什么呢?是他想死后穿到这个没有任何人期待的人身上吗?他凭什么不能委屈?凭什么要忍受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