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过了多久,对于裴梨来说是比一个世纪还难熬的时间,薄凛的手指轻轻在桌面上敲击了两下,他没有回应安戎的话,而是对一旁的裴梨说:“顾宴在公寓,这两天由他陪你。”

裴梨脸上一瞬间露出不情愿的表情,然而嘴上却不敢不从:“好、好的,舅、舅舅……”

薄凛不再说话,视线再次回到文件上。

即使不说,意思也已经很明显。

两人从薄凛的办公室里出来后,谁都没有说话。直到乘坐电梯到了楼下,车开上路,裴梨才问:“舅舅是答应你了吗?”

短短几分钟的会面,安戎却已经精疲力竭。

他依靠着座椅,坐姿有些散漫地看着窗外:“也许。”

事情的发展跟他想象中完全不同,经历了正式的正面交锋,安戎这次终于明白网络上那些关于薄凛的报道所言非虚。

薄凛答没答应其实暂时并不重要,因为哪怕他拒绝,安戎也不可能松开这棵救命稻草。即使并没有达到预期中的效果,后面该怎么来,还要怎么来。

商人都讲究价值,他不认为自己的价值不值得薄凛与他交易。等到他拿出证明自己的证据时,才真的有底气来和薄凛谈判。

来之前,他就已经做好了面对现在这种情况的准备,只是多多少少还是失望,人生太艰难了,一次次遭遇滑铁卢,情绪怎么高涨得起来。

车里的气氛太低迷,安戎强打精神询问裴梨:“顾宴是谁?”

一听到那个名字,裴梨的脸一下就像吃了苦瓜又吃了酸枣一样扭曲起来,他生无可恋地倒向另一边车窗,很想现在就买张机票回熹城。

“我妈这边的一个远房亲戚,他出生之后家里直系亲属接二连三不是意外就是患病全都去世了,后来被送去孤儿院,孤儿院电路出问题引起火灾一把火烧光被送了回来,大家都说他命太硬,亲戚朋友都没人敢收养他,后来舅舅把他带回来,从三岁就一直住在薄家。”

安戎:“……”这说明了什么?命再硬,也硬不过么的感情的薄先生?

“你好像挺怕他?怕他克你?”

“也不能这么说……”裴梨一时之间似乎不知道该怎么形容他跟顾宴之间的关系,食指抠着车窗玻璃,他恹恹地说,“三言两语说不清楚,反正以后也没机会见面,你就……别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