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况余煦这个人,平时无事发生的时候一切正常,顶多比普通人黏一点、控制欲强一点,然而一旦出了什么事,哪怕只是他工作太忙没能按时打个电话,都能把自己折磨疯——他不介意余煦和他置气,显露出比常人过分些的控制欲,却不想小孩自己折磨自己。
好像怎么选都不能两全,毕竟这个计划有风险,连向蝶一个熟悉舞台安保模式、对他身上所有保险和私人医生水平都了如指掌的人,一开始听到时也是反对的。
但事实就是,反对归反对,把现在所有可能的方案考虑一遍,也找不出更稳妥、更合适的办法了——毕竟舞台事故的风险只在他自己,此外涉及的人越多,隐患就越大。
何况不光是为了报仇,以这种方式告别舞台,对他自己来说也是一种解脱——如果后续一切顺利,还可能是他最有用的筹码。
沉默良久,他转过身,一言不发地仰起头,亲了亲余煦的嘴角。
余煦受宠若惊地轻轻抽了口气,好像在这方面永远没有进步,说话都有些磕巴:“怎、怎么了……”
“春巡结束之后,我就不接其他工作了,”他觉得可爱,伸手捏了捏余煦的下巴,把他脸上为数不多的软肉挤到一起,摆弄出个金鱼嘴的形状,又凑上去亲了亲,才看着他道,“可能十月份合约到期那天还会有一场告别演出,但中间那几个月,从夏天到秋天吧,就什么工作都不接、专心在家陪你了。”
余煦眨了眨眼,隐约觉得这番话哪里不太对劲,又被他亲得有些懵,一时想不出具体哪里不对,过了几秒才转过弯来:“那你们公司那边……”
“他们又不傻,知道我快解约了,没必要再往我身上砸资源,”余昧找了个半真半假的借口,哄道,“实在不行就找个借口,说身体撑不住没法接工作了——反正每次巡演完都要缓一阵,也说得过去。”
余煦又不是傻,见过他们公司吃人的德行,想也知道情况没他说得那么简单,闻言还是皱了皱眉:“可是上次他们也没让你休息多久……”
“上次是提前签了工作,逃也逃不掉,迟早要回去的,但现在除了春巡,还有春巡之前要拍的那些东西,我已经没什么预定好的工作了。”余昧顿了顿,抬头对上他的视线,用一种很平常的语气道,“好了,你就别操心这个了——这样不好吗?”
余煦似乎信了他的话,看起来安心了些,对他笑了笑:“好,那我等你回来,这次巡演还有家属席吗?”
余昧不动声色地松了口气:“嗯,你有时间的话可以来,但这次是从北往南开,一开始会比较远——想来的话和向蝶说一声,她会帮你安排机票和酒店的。”
余煦点了点头,想起他们是住在外面,还没安置行李,就又低头抱了他一下,才依依不舍地松开:“那我到时候再问问她……时间不早了,你先去洗澡吧,我看看晚饭吃什么。”
“嗯,好。”余昧不疑有他,从摊开的行李箱里拿了浴巾和换洗衣物,朝浴室走去。
直到目送人进了浴室,余煦脸上人畜无害的笑意才淡下去,渐渐被一种有些无奈、说不清是担忧还是失落的情绪取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