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昧受不了他这副模样,知道这样下去没法交流,还是狠下心,扳着肩膀把人推开了:“再这样就不要你了。”
像被这句话戳中了什么死穴,余煦整个人都僵了一下,居然真的乖乖安静下来。
余昧等了一会儿,看他的目光不那么混乱、似乎能听进去话了,才伸手把他拉起来,让他坐在自己身边,缓着语气道:“我不是自甘堕落,想逃避或是怎么样,只是单纯地觉得,我可能没有非活着不可的理由——告诉你也不是想让你难受,只是觉得你有知情权,或者说选择未来的权利,如果你不想在我身上浪费时间,可以及时止损。”
余煦低着头沉默了很久,再抬头时眼睛里已经蓄了一包泪,又不敢落下来,看起来无措又可怜,像快要被抛弃的小动物。
就无端让他想起第一次见到余煦那天,在孤儿院,他和院长商量好了要资助余煦,却还暂时不能把人带走。
离开前余煦站在门口送他走,手里捏着他给的糖舍不得吃,鹿一样的眼睛里蒙着水光,湿漉漉的,和现在一模一样。
他怔了怔,心脏像被什么东西扎了一下,泛出连绵的痛来。
“那我呢?”余煦吸了吸鼻子,想来牵他的手,这次却没了那种疯魔似的执拗,顿在空中迟疑了很久,最后只是轻轻勾住了他的袖口,好像做好了被他挣开的准备。
“那我呢……你说过不会丢下我一个人了的……”
那一刻他其实有些动摇了。
如果只想给自己找一个活下去的理由,其实是很容易的——比如不想看余煦哭。
他垂下眼,看着那根勾在自己衣袖上的手指,无言良久,选择了最直截了当的方式安抚对方,顺便终止话题。
——抓住余煦的衣领,倾身,然后在他唇角印了个吻。
“知道了。”
余煦像是被他亲懵了,脸颊发烫,愣了很久才抓住他的手,眼里写着不安:“什么意思?”
余昧知道他没那么好糊弄,也知道他想听什么,却故意不开口,吊着他又说了几遍喜欢,说离不开他——就无端尝到一点儿被人需要的满足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