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是在苏冶刚回国的时候遭遇这些提问，席可能不会阻挡，因为他也想听一听苏冶的解释。

不。

席的心脏狂乱直跳。

不，就算是苏冶刚回国，就算他还不知道退团内里的真相，他也绝对不忍苏冶陷到这种境地。

席完全看清了自己的心。

季茹已经拿过助理递来的名单，捋了下头发，带出了稳重又老练的笑容。

吱呀。

席抓着苏冶的手腕，看着苏冶从座位上站起，压在喉咙中的话从齿关中逼出。

“水水，你要干什么？”

苏冶垂眼，似乎在盯着自己脚下胶带贴出来的定位点。

这种东西他曾经很熟悉，每一次Oril的舞台练习，队员们的站位分工，都要靠这些小小的，不起眼的标识来完成。

现在苏冶的位置前，刚好也有这么一枚定位点，像在提醒着他什么。

他是曾经站在舞台上的人。

“没关系。”

苏冶反抓住席的手，习惯性轻轻捏了一下，侧过头对席递来一个笑容。

他身后台前是无数相机与镁光灯，连成一片夺目无比的白光。

苏冶逆着光，眼神澄净，发丝边缘几近透明，笑容明亮又耀眼。

席不自觉松了手。

这个笑容太熟悉了。

苏冶每次在Oril的舞台上，在万众瞩目的位置，对着所有灯光和鲜花时，就会露出这样的笑容。

席无法不想起那天在娃综时，苏冶把外套脱下来披在他的身上，转身在所有人面前跳了支舞的回忆。

对于其他人来说，看到的是美丽又夺目的苏冶。但对席来说，他却恐慌着细雪即将随风而去，消融分解。

席忍不住再次张口，“你不用...”

席觉得自己的心揪成了一团，怎么捋都捋不开。

他从小到大，很少体会过揪心的感觉，但却在苏冶身上频频感受到这种焦灼。

苏岚说过的话蓦然在席脑海里回响起。

“小冶他过的太苦了。”

席感觉自己喉咙简直紧得无法呼吸，倒推回入团前，他绝对想象不到他会对一个人如此共情，甚至为这个人的一切痛苦不已。

凭什么啊。

凭什么大家都这么对他。

苏冶他没有做错什么，从来都没有。

苏冶才是那个最需要得到道歉的人啊。

席的眼角猩红，脖颈的动脉突突直跳，有些情绪即将要爆发出来。

然而在他的情绪真的爆发前，苏冶伸出了手，捋了一下席带着轻微弧度，有一点翘起的发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