伤口其实没有伤在额头,也没有多长,只是当时血流了下来,比较骇人。

他摸到纱布下凸起的缝合线,轻轻一按。

挺疼的。

而苏冶后脑勺居然藏着那么长一道,骇人又可怖。

席的眼神里闪过一丝挫败。

他以为他很了解苏冶,知道苏冶的一切,苏冶为人知的,不为人知的,没有人比他更清楚。

结果席忽然察觉,这只是他的自以为是。

他对苏冶的了解其实只有那么一点点,他不知道苏冶为什么一走了之,不知道苏冶这五年去了哪里,不知道苏冶为什么会有哮喘。

也不知道苏冶刚才反应为什么这么激烈,更不知道苏冶后脑勺那道骇人伤疤是怎么来的。

他对苏冶的了解,也就比别人多一点点而已。

席想起以前和苏冶同居时的一些事。

苏冶性情柔和,或者说是没什么特别在意的东西,所以显得对谁都差不多,对谁都是同一副笑容。

和他在一起后,苏冶才变了一些。

席是第一个看穿苏冶温柔外壳下包裹着冷淡的人,也看出苏冶虽然在团内很敬业,练习很刻苦,但对Oril却没有过多执着,也没有那份归属感。

所以他总是忍不住挑拨苏冶,想看看苏冶到底会在乎什么。

现在想起来,他也许一开始就已经被苏冶吸引住,只是稍微晚一些才察觉到自己的心情。

席记得和苏冶在一起后,他们一起做了很多演出计划,不过大部分是席计划偏多,苏冶总是在一旁仔细地听,听完后很温柔地笑。

席其实不是那种喜欢列计划的人,他很随性,就连空降出道也只是一时兴起,他其实更喜欢无拘无束的创作环境。

他为什么做了那么多计划呢。

席低头,看着自己的手指,仿佛能回到歪倚在阳台的靠椅上和苏冶一起写歌的日子。

大概是因为他那时就已经隐约有了危机感吧。

苏冶身上那股缥缈不定的气质太强烈了,强烈到席心里隐隐不安。

所以他做了很多很多计划,想留住苏冶。

但是席忘了,雪是会化的。

太阳过于灼烈,雪就会不可避免的消隐无踪。

他和苏冶在一起的时间太短了,短到他没能多去了解苏冶一些。

席袅曾经嘲笑过他剃头挑子一头热。

席从没这么觉得,也确定自己不是一厢情愿,因为苏冶真的有慢慢对Oril生出归属感,后来也主动参与了很多工作事务。

但席现在忽然发觉,他一厢情愿觉得自己对苏冶无比了解,觉得自己计划好了两个人的未来,其实只是一种变相的傲慢。

他太傲慢,傲慢到从来没有察觉过苏冶有没有不对劲,以至于五年后只剩一团理不清的乱麻。

滴。

房门滑开,苏冶走进来。

席抬头,正好看见苏冶贴着床边坐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