热毛巾轻柔地擦过他的脸,帮他擦掉冷汗。
谷泽怔住了。
擦完冷汗后柏时言重新站直身体,说:“半个小时后出来吃晚饭。”
半个小时后,谷泽虽然还疼,但不那么夸张,坐在记忆棉的垫子上已经可以忍受。
柏时言从厨房里端来食物,谷泽想了想还是站起来,觉得他不好意思什么都不干。
“坐着吧。”柏时言不咸不淡地说,“从前一直不干活,现在不需要忽然勤快。”
“……那个什么……”谷泽试图给自己想点说辞来解释,“我只是觉得,也不好吃白食。”
柏时言垂下眼皮,没说话。
但谷泽仿佛懂了对方的意思:你从前也没有不好意思。
不过他跟在柏时言后面走到厨房,发现好像没什么活是他需要做的,就又走出来了。
吃的时候,饭桌上很安静,他们谁都没说话。
先开口的是柏时言,他问:“你下周需要去学校么?”
“应该要去那么一两次。”谷泽说,“研究生也是要上课的,有些数据必须去实验室跑。”
柏时言问:“你的导师是谁?”
谷泽:“就信息学院,那个李博导。”
他们学校信息学院姓李的博士生导师只有一位。
“李博导……”柏时言沉吟片刻,“是不是戴着眼镜,左边嘴角下有颗黑痣?”
“对。”谷泽一惊,“你认识?”
“李博导曾带母亲来我这里就诊。”柏时言说,“我曾做过他母亲手术的主刀医生。”
谷泽:“……”
心情忽然复杂,每天压榨他的老板,居然跟柏时言有病人家属和医生的关系。
“所以……”柏时言换了一种语气,不紧不慢地说:“你最后还是选择来这里读读硕士。”
谷泽愣了下,立刻明白柏时言说的是什么事情,脸上火辣辣的,比伤口处的火辣感还厉害。
当年柏时言让他考研考到B市,结束他们两个异地的生活,让他读个硕士再找工作,他非常强烈地表示不满,他想尽早工作开始挣钱,觉得自己也可以来B市找工作,同样能结束异地,因此并不想考研,他们因为这件事情吵了很久。
而现在,想要尽早工作挣钱的他还是选择读硕士,跟柏时言当年让他做的选择一模一样。
“那个什么……”谷泽试图解释,“此一时彼一时也。”
柏时言冷冷道:“你不用和我解释。”
谷泽明白这句话的潜台词:我们已经分手了。
他慢慢垂下头,安静地继续吃饭。
对呀,他们其实已经分手了,那么现在又算是怎么回事。
吃完饭,他主动去洗碗,柏时言回答:“有洗碗机。”
一切都变了很多,从前他在柏时言的博士生宿舍里,每次吃完饭都是柏时言在洗手间里洗碗,他站在门边跟对方聊天。
而现在柏时言的住处有洗碗机,他们不会有很长的饭后闲聊时间,也不会有他站在门边当泉水指挥官,指挥柏时言怎么洗碗的场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