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时是在福利院长大的,与阮知宁成为朋友以后每年过年前阮知宁都会陪周时来这个地方。福利院的院长还是那个老院长,唯一不同的是她看起来比去年更苍老了一点。
其实以周时的性格他是很容易被家长们看中的,以前阮知宁问过周时几次,为什么不愿意被领养。
周时没有回答他,后来阮知宁发现他是不想回答,于是也不在这个话题上纠结。
院长办公室有很多人,大多数都是从这个福利院出去的,趁过年前大家都回来看望看望。阮知宁陪着周时跟老院长聊了一会儿,出来的时候两人的影子被阳光拖得好长。
“每次来都不开心干吗还要逼自己每年都来……”阮知宁被阳光晒得睁不开眼,他安慰周时,又说不出“明年不来了”这样的话。周时伸手去捏阮知宁的脸,像寻常那般笑:“谁说我不开心了!”
阮知宁任由周时捏着自己的脸玩,一句话听起来断断续续的:“我都陪着你……来这么次了,我又不是真的……笨……”
周时“哈”了一声,被阮知宁逗笑,很灵活地转移了话题:“我觉得我说阮知宁是笨蛋应该没人会反驳我吧?如果不是笨蛋怎么可能会跟贺斯扬谈恋爱呢?”
“……怎么突然说到他了。”阮知宁拍掉周时的手,疑惑地看着他,“周时,你现在还反对我跟哥哥谈恋爱吗?”
周时瞄了阮知宁一眼,联想到阮知宁曾经告诉自己两人相处的一些细节,无比庆幸贺斯扬是真的喜欢阮知宁的。但凡换一个人来,阮知宁都要被骗得哭都哭不出来。
“没有。”
阮知宁有些惊喜:“你赞同了吗?”
“也没有。”周时忍不住去敲阮知宁的脑袋,“是你在谈恋爱,你自己开心就好!干吗这么关心别人的感受!”
“我是很开心啊……不开心怎么可能跟哥哥谈恋爱。”阮知宁反驳周时,声音不大听上去倒是理直气壮。周时便顺着他的话去反问阮知宁:“那万一有一天你不开心了呢?”
郊区比市区的风大,两人走到福利院对面的公交站,准备坐相反方向的公交车回市区。阮知宁听到周时的询问怔了一瞬,皱了皱眉又很快松开了。
“……不开心应该就会分手吧?”阮知宁歪过头望着周时,语气不是很确定,“谈恋爱是双方的,我不开心哥哥应该也不会开心,两个不开心的人在一起……应该谈不了恋爱吧?”
周时非常惊讶阮知宁会抱着这样的想法,或许是周时惊异的眼神太明显,阮知宁有点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向周时示意:“……车来了!”
“宁宁……”
阮知宁连忙打断周时的话:“不过我现在很喜欢哥哥!哥哥应该也没有跟我分手的打算。我现在很开心,所以你不要担心我啦!”
隔着一个偌大的花坛喷泉,不远处是一套独栋的四层别墅。贺斯扬被杨若淑从房间里揪出来,命令他下楼去陪小辈们一起玩。
如今留在贺斯扬脖颈上的牙印已经很淡了。几天前贺斯扬回到家,杨若淑看着他脱外套,一眼就看见了他脖颈上显眼的印记。
老实说杨若淑确实被吓了一跳,以为他跟人家打架了,后来看清楚之后母子俩沉默地对视了几秒钟。最后杨若淑指了指贺斯扬的颈侧,说了一句比较含蓄的话:“看不出来那个孩子……”
贺斯扬神情平静,杨若淑瞧着儿子的表情,默默把后半截话咽了回去。
快递已经显示签收了,贺斯扬却并没有收到阮知宁的回复。昨晚阮知宁跟自己说了今天的行程,按照如今的时间阮知宁应该正在周时朋友的汉堡店里帮忙。
别墅里的家具奢华典雅,客厅里传来小孩吵闹的追逐声,听上去十分热闹。贺斯扬刚走到楼下就收到了卢秉哲的微信,他看了一眼,转过头冲杨若淑开口:“妈,我出去一趟。”
“!你去哪儿啊!”
“卢秉哲找我。”
卢秉哲找贺斯扬也是因为受不了家里吵吵闹闹的小辈所以赶紧找了借口溜了出来,贺斯扬开车去约定地点,路上终于收到了阮知宁的微信。
很简单的几个字,平铺直叙地陈述 :我在吃汉堡。
贺斯扬借着红灯的间隙回了消息,不过对方又不搭理他了,贺斯扬很难不会联想到那份十分出格的礼物。红灯转绿,贺斯扬踩下油门,思索阮知宁是不是生气了在跟他闹脾气。
接下来的时间里贺斯扬和阮知宁的聊天始终断断续续地持续着,只不过贺斯扬是秒回的,阮知宁是隔三四十分钟或者一个多小时才回一条消息。
这样的现象一直持续到晚上,周时在阮知宁家里吃完年夜饭。两个人又陪着徐凤英看了会儿电视,等老人家困了回房间睡觉,他们便拿着下午买的鞭炮跑到了小区楼下。
直到深夜阮知宁才洗漱完拨通了每日的视频通话,他进卧室前下意识地锁了门。贺斯扬接得很快,手机屏幕里显示出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宁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