床头的手机突然响起。

“唔……祁修景,”简辞半睁开眼睛,不满哼哼着踹了祁修景一脚,“好吵,谁大清早给你打电话嘛?”

根据经验,这种电话肯定是打给祁修景的。毕竟简辞的狐朋狗友们是不可能起床这么早,更不可能用打电话方式交流的。

祁修景睡得浅,随即睁开眼睛用抱枕挡住简辞的耳朵,然后把他从怀里松开,起身去拿手机。

时钟显示此刻还不到七点,祁修景本想说“还早,你再睡一会”,但看清屏幕上的字却顿住了。

这通电话真的是打给简辞的。

祁修景于是掀开被窝把简辞越钻越往里的脑袋掀出来:“阿辞,别睡了。”

“干嘛!”简辞起床气开始燃烧,“我昨晚一直做梦困死了”

“咱妈打电话来了。”

“……啊?”

简辞迷糊中脑子宕机许久,先是没能反应过来这个称呼是代指自己的母亲,然后又没反应过来她怎么会这么早打电话。

停顿许久,简辞忽然从床上一跃而起!

“我靠我靠!我妈回来了?她和我爸不是还在南半球看袋鼠晒日光浴吗?!”

明明老两口应该后天才回来,也不知道怎么就提前回国了,而且必然是已经看见他和简誉归之间混乱又鸡飞狗跳的场面了。

简辞只干巴巴道:“妈,你们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不是计划两天之后再回吗?现在在机场?”

简母的语气显得忧心忡忡又十分严肃:“我们听说你和你哥的事之后就赶紧回来了。他们说的都是真的?不,你和你哥到底怎么了?”

一旁传来父亲愤怒的声音:“疯了,简直是疯了!你这臭小子是真要把天捅出个窟窿吗?!要是不回来,你还要瞒我们到什么时候?”

“今天公司竟然要去申请破产保护了,我差点以为自己听错了!”

简辞张张嘴,他觉得这件事的严肃郑重程度不适合在电话上说。

“爸妈,你们现在在哪里?”他坐起身,进卫生间一边迅速挤牙膏洗漱一边问,“我有话要和你们说。”

“小兔崽子!你确实得说不少话!”

简母打断他:“别凶孩子!大嗓门能解决问题?……小辞,我们一会就到家,你和小景一起过来吗?”

镜子中倒映出祁修景穿着睡衣的样子,也在默默准备洗漱出门。

“对,我们这就出发,一会就到。”简辞于是回答。

虽然简辞已经用了最快的速度收拾自己,但显然还是有些晚了,京城此刻正是早高峰,车一出门就堵在了路上。

“怎么办?你快帮我想想怎么和咱爸妈说啊,他们会不会一时间接受不了?”

就像农夫与蛇的故事似的,辛辛苦苦抚养长大的孤儿变得残忍又恶毒可怕。

祁修景道:“曲秘书刚发来消息,买凶的事已经有完整线索证据了,是警方协助查到的……就算咱们不说,警方也一样会在逮捕的时候告知他们。”

与其这样,从自己二儿子口中听到总好过从被外人下通知。

简辞正低头翻看曲秘书抄送给祁修景的证据链邮件,手机突然又响了。

大概是堵车太久,母亲愈发焦虑难安:

“小辞,要不咱现在先在电话上说说吧,你至少得让我们心里有个数啊。”

简辞闻言沉默许久,最终道:“妈,我哥他……不是亲生的对吧。”

话音落下,仿佛雷鸣前的刺眼闪电,电话内外骤然陷入一片死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