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辞正想着,却忽然在大衣口袋中攥住他的手忽然一松。
祁修景抽出自己的手,然后松开一圈围巾,默默把其中一端递给了简辞。
简辞:“???”
自己递狗绳过来是什么意思?这可是你主动要被我遛的,别后悔啊!
围巾到底不是狗绳,攥着一头容易勒死祁修景。
横竖半条也没有什么保暖效果,简辞直接把它完全解开叠成双束,一端放在祁修景手中,一端握在自己手中。
两人之前隔着一条围巾,谁也不说话,就这样一齐走在路上,活了两辈子,竟是人生中第一次轧马路。
算起来的确是迟了很多年,但此刻还真挺像一对热恋中的小情侣,即使是最平凡普通又稍显乏味的事,也会因为爱情、因为围巾那一边牵着的人而充满乐趣。
暧昧的气氛如在这冷风中点燃的火焰。简辞的心跳悄悄加速,一句话也没说。
两人安静走了不远,祁修景忽然站住不动了。
简辞还没来得及回头去问怎么了,只听身后忽然传来沉冷微哑的嗓音:“简辞,我爱你。”
太突然了,祁修景的语气与态度也实在是太过于郑重了,简辞一愣,但最让他怔愣的是,这些年来他知道祁修景从来都不谈“爱”这个字。
就好像这人的人生字典里从来都是冰冷寡淡的,从来都是无情的。
简辞曾试着无数次表白、无数次努力示爱,用各种方式告诉他“景哥,我爱你”,但却从没换来过回应。
祁修景从来也不会说爱他。
简辞于是沉默不语,站在原地没动也没回答。
或许是祁修景以为他没听清,也或许是因为什么别的原因,总之,祁修景再次认真重复道:
“简辞,我爱你。”
就好像明知于事无补,却非要把错过的表白都回应了似的。
在他再次开口重复之前,简辞突然大步上前,直接捂住了他的嘴:“行!我知道了!闭嘴吧你!”
简辞语气恶劣道:“祁修景,你爱谁都和我无关,也不用向我汇报,毕竟,我又不爱你。”
祁修景的脸色倏忽一白。
两人谁都没再说话,简辞拽了一下“狗绳”,祁修景默不作声跟了上去,手指用力攥住围巾的一端。
这种感觉并不好,因为他手中的并不是简辞的手,所以无论他多么用力,多么想使劲拽住它,一旦那一端的简辞松手了,他就什么都没有了。
糯米糕的香味传来,简辞转头一看,两人已经走到了街边小商小贩沿路摆摊的地界,热闹了不少。
“你站在这里不要动,”简辞一向变脸很快,这阵又高兴了,“等我去买几个橘子来。”
祁修景知道他在开玩笑,勉强又无奈笑了笑,然后手中的牵绊一松,围巾那一端被简辞扔给他,随之听到蹦跳走远的脚步声。
今天的糯米糕一半是巧克力馅,一半是桂花馅,简辞大咧咧站在路边吃起来,同时盯着不远处的祁修景是不是老实站在原地。
祁修景依旧抱着围巾站在原地,简辞歪头,心想这狗男人真是占尽了长得好看的便宜,明明是面无表情冷漠无比,但仔细看去,又突然让人觉得又好看又可怜。
最好笑的是,方才那只戴着银灰色项圈的阿拉斯加也被主人扔在了原地,正在离着祁修景不远的地方,眼巴巴看着去逛小吃摊的主人。
路边偶然有人经过,都忍不住要多看祁修景几眼,毕竟他长得实在太出众,站在原地时也看不出是瞎的。
连一旁卖糖葫芦的老奶奶都凑过来,送给他一串糖葫芦,试图发挥老人家爱说媒介绍对象的优良传统。
祁修景听到声音转过头去。
糖葫芦奶奶见他依旧看着前方,并没有低头去看糖葫芦,这才发觉他是看不见的,又见没有围巾遮挡,外套衣领内露出蓝白色病号服的衣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