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张曙光诚实摇头，“我只能尽力，她救回来的机会很大，但肚子里的崽子不好说。”

灰眼神黯淡，半晌后点点头，“谢谢，那我，我先出去了。”他手都是抖得，看着跟没了魂儿似得。

张曙光也没时间安慰他，转脸对巫海道：“请您过来是想让您帮忙看看，我打算给她剖腹取子。”

“剖腹？”巫海眼睛都圆了，显然被这个词给惊着了，“你怎么剖？”他问完，就看到了旁边放着的两把骨刀。

张曙光其实心里也慌，但是脸上却一派冷静，说道：“我想让您帮忙确定一下位置，我怕一刀下去把肚子里的崽子伤着。”

巫海被他的话惊的已经不知道怎么回答了，他看了看炕上的孕妇，又看了看那微弱起伏的高耸腹部，再转头看张曙光，“这崽子不够大，活不了。”

张曙光伸手拿了骨刀，沉脸道：“没救怎么知道活不了，您帮我看看吧。”

巫海没再多说，伸手放在女人的肚子上，微微闭上眼睛。

张曙光侧头看了他一眼，感觉对方这会儿的样子和他之前做的事情好像挺像的。

巫海大概一分钟后睁开眼睛，手在上方比划了下，“这个位置，头在这里。”

张曙光点点头，将亚兽人肚子上的皮子掀开，随后对已经拿着鳞粉等待的鹰草道：“叔，给她闻吧，我要下刀了。”

三人配合，张曙光深吸口气，屏住呼吸一刀划下，他下刀的位置在巫海给指出来最适合的地方，也不管刀口是横是竖了，就当是切猪肉一样，刀锋划过，鲜血涌出。

巫海看着血液涌出，放在高耸腹部的手微微抖了一下，他深吸口气，鼻腔中满是血腥味。

忍着呕吐感，他白着脸问道：“现在怎么办？”

“先把孩子拉出来，鹰草叔，你把地虫肉剁碎了加些止血草，然后给我找根最细的鱼刺针和线，这个倒扣得缝上，”他说完，转头看巫海，“请帮我撑着这个伤口，我要把崽子拿出来。”

作为一个看过各种小视频的人来说，张曙光对于怎么从肚子里拿出小胎儿这事儿还是有那么点儿头绪的，不过这个小胎儿明显没发育好，细胳膊细腿的，五官才将将能看出来些形状，只他干瘪的胸膛微弱起伏显示着，这是个活胎。

张曙光抿着嘴唇，小心翼翼的拖着手里的早产儿转过身，趁着其他两人没注意的时候，用刀尖在手指上戳了下，把血快速的抹在了早产儿的脸上。

反正他现在血糊糊的，是不是沾了他的血谁也看不出来。

他怕这么点儿血没办法被早产儿吸收，干脆直接将血滴在了早产儿嘴巴的地方。

“曙光，我针线准备好了，怎么弄？”鹰草出声拉回了他的注意力。

张曙光赶紧给早产儿裹上放在炕上的毛毯，将他先放到了暖和的地方后，才去继续处理伤口的后续。

把肚子里的胎盘拽出来，然后接过针线开始缝。

他也不会什么一层一层的缝，直接按照刚才切开的顺序缝，反正都缝上就行了，不过缝一层他还会注意些往上边糊点儿肉泥，他手指尖的小伤口早就愈合，却被他又借着缝针的动作用鱼刺针戳了几下指肚，往伤口的地方滴了几滴血。

巫海哪怕是看见他戳到了自己的手指头也只当他缝针技术不熟练，可鹰草却是猜到了他的小心思，抿着嘴唇皱着眉头，显然想说些什么却顾忌着巫海在场没开口。

张曙光动作还算快，也或许是因为滴了他的血得缘故，原本流血不止的伤口止血速度飞快，他把伤口附近的血液擦干净后，说道：“鹰草叔，等会儿你在弄些肉泥给她伤口敷上，这个崽子我带回去养。”

鹰草板着脸看他，张曙光对他咧嘴笑了下，“你放心，我知道的。”

他俩跟那儿打哑谜，巫海没心思去猜，他这会儿已经累的虚脱了。

别看他只是帮忙撑着伤口递一下东西，可他心神紧绷，现在放松下来整个人就往下软。

张曙光赶紧伸手把他扶住，扬声唤道：“外边的人进来，把巫送回去！”

灰冲了进来，他身上落了一层雪，冻得脸都红了，“怎么样了，怎么样了！”

张曙光示意他扶住巫海，说道：“等麻药过去花应该就能醒了，你先把巫送回去，等会儿回来照顾花，她现在不太方便移动，她醒了以后再把她抱回去，记住千万别让她受了凉，这一阵子多给她吃些细软好入口消化的东西，你那边要是不够的话就去仓库领。”

灰连连点头，他咽了下口水后，还是没忍住问道：“我，我崽子呢？没了？”

“在呢，”张曙光回身小心的用双手托起被毛毯包裹在里边的小小孩，那微弱的胸膛起伏显示着他仍然活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