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时雨看向朝落,缓缓道:“先放下吧……”

后面的半句话不上不下地卡在喉咙里,春情却像是看出了他的踌躇和挣扎,无悲无喜地吐了句。

“烧了吧。”

这三个字抽空了她所有的心力,春情疲惫不堪地靠在门上,“我不会阻拦的。”

傅时雨轻嗯了声,看着朝落把柳如盈放在案上,他终于鼓足最后的勇气,抬头沉默地望去一眼。

柳如盈脸上的血迹和灰尘已经被擦干了,致命伤在后脑勺,除了侧颊一两处轻微的擦伤,这样看着,仿佛只是陷入了沉沉的酣眠之中。

不知在梦里看到了什么,她嘴角还挂着似有似无的笑意。

傅时雨收回目光,这一眼很短,不过几息,但又好像很长,长到天人永隔,此生再无相见的可能。

他叹道:“先寻个好地儿,再把她骨灰葬了吧。”

春情面无表情地说:“不用找了,就城主府。”

傅时雨心知她说的是什么地方,微微蹙眉,“那里……”

春情像是知道他要说什么,哑着嗓子打断道:“小姐想在那儿的。”

“那棵玉兰树是小姐跟城主大人一起种的,她很喜欢。”

见她坚持,傅时雨也没再说什么,重阳突然在楼梯上喊:“傅公子,世子醒了。”

傅时雨应了声好,想起厨房还熬着药,他盛在瓷碗里,一起端上了楼。

重阳见他进来,有眼力见地溜出去了,顺便还贴心地替他们关上了门。

傅时雨关好门窗,端着根矮凳坐在榻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