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时雨顿住脚步,慢悠悠转过身,饶是这样,那张笑面依旧一成不变,头一次看会觉得惊艳,看久了便感觉有些残忍凉薄。

他勾唇笑着,“不,是在下不敢高攀。”

柳如盈明白这人是在给自己留二分脸面,心里说不上庆幸,还是讽刺,沉默许久后,才心不在焉地说:“我懂傅大夫的意思。”

语毕,她重新换了副灿烂的笑颜,细看眼里藏着几分勉强,像是硬生生伪装出来的镇定,“我帮你吧,傅大夫。”

傅时雨欠身行礼,这次的笑意直达眼底,明显真心许多,“多谢柳小姐。”

城主府

刚入夜,富丽堂皇的接客大厅掌起明灯,两侧的筵席上觥筹交错,舞姬随着悠扬的丝竹声盈盈甩袖,偏偏起舞,时不时爆发出一声嗓门浑厚高亢的好。

两侧筵席上的匈奴抚掌大笑,瞧着甚是热闹。

而一墙之隔的蜀州城则狂风肆虐,衣不蔽体的乞丐躺在潮湿阴暗的巷子里酣睡,纹丝不动,像是已然冰冷的死尸。

系好裤带的匈奴士兵从一户农家里出来,脸上挂着餍足的笑意,大步走远,携走了娇俏女儿的温软暖香,留下的是一屋子的破败和绝望。

坐于高位的城主柳常林一步步踏下琉璃石阶,端着倒满紧琼浆美酒的小巧金樽,上前谄媚的笑道:“哈达王子,左贤王今个怎么没一起来?”

哈达筷子夹起一块肥腻的羊肉扔进嘴里,发出大声粗鲁的咀嚼声响,随着言语,唾沫乱飞,“我大哥今天有事。”

他环顾一圈,沉声问道:“柳小姐呢?”

提到柳如盈,柳常林脸上一僵,勉强笑着说:“她身子不适,在闺中歇息。”

“什么?!柳小姐生病了?”哈达神色着急的从地毡上起身,担忧道:“那我去瞧瞧。”

柳常林连忙上前拦住,卑躬屈膝的笑着,“王子留步,小女尚未出阁,这……恐怕多有不便。”

哈达粗犷的脸上骤然阴霾,瞧着很是唬人,“这有什么不便的!大不了我娶了柳小姐便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