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会过后的杯盘狼藉没有人收拾,酒精和烟灰的气味混在一起,闻上去像是三天没开窗的封闭麻将馆。
笛好蹙蹙眉,捂住了自己几欲作呕的胃。
“大嫂。”
最先打破寂静的是靠在沙发上打游戏的江时,语气懒散,头也未抬,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出了这么大事,你要不要现在回去跟娘家人解释一下?”
“你也知道是出了大事啊!”
江老太太在旁边冷哼一声,手里拐杖敲得嘭嘭响:“那刚才怎么就那么有胆?我看你根本就是来这个家讨债的,行事从来不顾全大局,跟你妈一样小家子气!当初我就不该心软把你放给你妈教养!”
老人责骂的嗓音粗粝又刺耳,江时手指一抖,暴露了自己的位置,直接被人狙击爆头。
他心平气和地默念:尊敬老人从我做起,关爱儿童从我做起,包容智障人士从我做起。
如此三遍之后,江老太和团圆兄妹带来的戾气已经烟消云散。
当然,这样的特权也只限智障老人和智障儿童才能拥有。
像江谨言这种待人对己两套标准的正义警察——他不配。
所以,在对方以一句波澜不惊的质问再次打破宁静时,江时已经了没有半点忍气吞声的耐心。
——“所以说,你对我就有这么大的恨意,让你不惜毁了家族名声,也要让我身败名裂?”
哈。
江时从手机里抬起眸,遥遥望向轮椅上的男人:“身败名裂?”
“说要离婚再娶不受女人摆布的是你,要摆脱封建枷锁把自己从包办婚姻里解救出来的是你,像个精神错乱的秃毛野人一样在轮椅上大喊大叫说不能让你的孩子子承父业的,也是你。是你是你都是你,怎么我现在帮了你,你还不高兴?”
他满是兴味地挑了挑眉,“还是说,你想嫖不想认,打算让他们在江家当奶奶一辈子的远房穷亲戚?”